花娘子回應道:“照香丸的記載,其體積雖小,但精粹至極,又有水分稀釋,大約能有三個日夜吧。”
“可論劍軒不會只堵咱們三天!更別說還有去雷澤城的路程呢……”
盧二孃語速轉疾,忽然問道:“花娘你給九煙的是多少份量?”
“準備的都給出去了,是三十日吧。”
“他就只給回來一丸?”
“還有損耗呢……當然,只一丸是有些少了,剛剛九煙他走得急,我也沒來得及問。”
花娘子正說呢,盧二孃已然惱道:“這等人命關天的事,他是什麼意思?”
“就是忘了的意思啊。”
餘慈在外面也聽得夠了,哈哈一笑,徑直推門進去,轉過隔簾;正迎上屋內兩位美人驚訝又尷尬的視線。
他面上沒有一點兒惱怒之色,反而是笑吟吟地,手腕一轉,拿了個玉瓶出來,晃一晃,還能聽響兒。
“剛剛走得急,忘了把剩下的藥丸給出去,雲生香嘛,瓶中還有七粒,總能支應二十來天。”
花娘子如何不知,任是誰,都不會樂意,在幫忙出力後,還要聽人道他短長。
說實話,她們這邊是實實在在的理虧。
心念急轉間,她臉上綻開如春風一般的笑靨:“啊呀,還要勞煩大師……”
她款款走過來,先施一禮,哪知餘慈竟是讓開了,同時,黑臉上的表情已經抹得乾乾淨淨:“這雲生香,我一向少煉,現在想想,這人命關天的事兒,萬不能大意了。這香丸的藥性,我還要好好品一品才好……”
說著,他直接將玉瓶收起,轉身就走,花娘子可沒想到,一慣拿出深沉冷靜面目的九煙,此時做事竟然如此激烈,低呼一聲,急趨兩步,想扯他的袖子,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
餘慈忽又回頭,冰冷的眼神直刺過來,其中似有不可忤逆之威,直打在她心底,一時便怔在當場。
餘慈只見床前,盧二孃臉色發白,想說話,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對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今日席上,盧大家是怎麼說來著?”
盧二孃定定看著他,半晌,方一字一句回應:“若是九煙大師有什麼考慮,只管提出來!但凡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這是把之前酒席上的話,一字不漏地重講一遍。
餘慈臉上笑容更盛:“世上男兒,能得到盧大家這般待遇的,應當是少之又少吧。本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了,不知大家何時踐約?”
盧二孃冷冷盯著他,半晌,忽爾失笑,渾如百花怒放:“你要怎麼個踐約法?”
“現在沒想好,不如晚上,盧大家到我那裡,一起合計合計?”
花娘子被餘慈眼神莫名驚住,等回神的時候,兩邊已經把話推到了這個份兒上。
這不是節外生枝麼……她不由得再次苦笑,還想要盡一些力,這時候,門外有人說話:“九煙大師,天鶴宗長老高雲波遞帖子求見。”
過來的是先前醉酒昏睡的周虎,那高雲波是南方一箇中型宗門的長老,也是德高望重一流,故而他接到訊息,匆匆抹了把臉就來了,而他顯然不知道,在他酒醉之時,發生了什麼。
九煙再往盧二孃處掃了一眼:“那就恭候盧大家大駕光臨了。”
說罷,他徑直傳身,步出房門。
花娘子看他背影消失在門外,隨即垂下眼簾,再抬眼的時候,已經把盈盈眼波,化為最溫潤之態,這才去看盧二孃,卻見這位,分明已經漸漸醒悟,剛剛是做了怎樣的蠢事,有些失神,但很快又倔強地抿起嘴唇。
見此情狀,花娘子終於嘆了口氣:“面是背非也沒什麼,可讓他聽到,就是我們錯了,但此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花娘。”
“嗯?”
“為我梳洗打扮。”
第六十一章 雲房密事 魔意縱橫(上)
夜色漸沉,屋中煙嵐流動,似若夢境。
盧二孃坐在梳妝檯前,由花娘子為她綴上種種髮飾,自己則一動不動,連話都沒說一句。
前面院子裡,訊息一直不斷,天鶴門為了今夜宴請,專門邀移南班獻舞助興,盧二孃他們自然請不到,但其他的舞娘也足夠了,前去的舞娘、樂師,自然也就成了花娘子的耳目。
自從宴席開始後,那邊的訊息便如流水般發過來:
“高雲波等人一直在詢問九煙出去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