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和當年在上清宗一樣。”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虛空甬道的入口。甬道經過一番修飾,與某個礦洞重合,兩人在周圍修士謹慎、敬畏、好奇的眼神下,一步邁入。
對餘慈來說,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撲上身來。
餘慈曾經有過進入虛空甬道的經驗,那是在東華虛空瀕臨破滅時,進入到黃泉夫人仿製的碧落天闕中;
他也曾有過“九天外域”的經驗,那要更早,是他在劍園時,由刑天護送,一次短暫的穿行。
至於進入星軌,移宮歸垣的種種體驗,就算不得太真實了。
餘慈也想過正式登臨外域的情形——也許會和幾個朋友、同道一起,穿過九天罡風、穿過碧落天域,經過漫長的旅程,在和萬千域外天魔的搏殺中,進入到那片神秘而兇險的區域。
他卻從沒有想過,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登臨,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虛空甬道的“長度”,要比東華虛空那次短得多,也就是眨兩次眼的功夫,又或者說,常規意義上的“時間”,進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
餘慈正體味著,便陡地踏入了一片虛無。
幽暗,卻又明亮的世界,已經在他眼前鋪開了。
所謂的“幽暗”,是整個世界的底色,裡面滿蘊著危機。
虛空神通自發運作,隔離外界惡劣的環境,自成一域。
但這番作為,沒有遮蔽任何光線,使得渾茫太虛之中,億萬顆閃耀的星辰,盡都落入他的眼底。
剎那間,之前因為洗玉盟的深沉暗流,而有些發緊的心口,便被這無盡的星光撐得爆裂開來!
餘慈深深吸氣——其實他呼吸的,依舊是他自闢天地中的空氣,但這並不妨礙他驟然舒闊的心胸,將這璀璨的光芒,儘可能地吸納進來。
薛平治本待再往前去,看到餘慈目前的狀態,有點兒奇怪,但很快就醒悟:
“第一次來?”
“是啊……算是第一次。”
如今,餘慈已絕不會遮掩自己的心情,他甚至張開手臂,想要對那璀璨的星光來個擁抱,但最終,還是無窮盡的星辰“擁抱”了他。
唯一可惜的是,這個“擁抱”過於冰冷和空洞,只讓人感覺到極致的宏闊與緲小。
正是在這種感覺下,餘慈從“初至貴地”的興奮中拔出身來,恢復了冷靜。
薛平治正對他微笑,在這裡,似乎女修的性情要更放得開……
不是似乎,餘慈確認,情緒的流動變化,遠比在真界時來得明顯。
薛平治與他視線相交,又是抿唇一笑:“雖說各個門閥大宗,都有一些人,借宗門資源,跳過到域外汲納至粹玄真的步驟,直趨長生。但大都是些專精於煉丹、制器的人物,另外就是二世祖了。像道友這樣的,可當真少見。”
“哈,也是機緣巧合……”
餘慈自知,他跳過至粹玄真的階段,到達如今的境界,實是天垣本命金符本身就有直抵長生之妙,其修行過程中,也開發出了汲納玄真的秘術。
更重要是在東華山,多重虛空扭曲之地十餘載,複雜的虛空環境裡,部分也與域外相接,與那些憑藉玄真凝虛丹等手段進階、以至根基虛浮的修士,還有些不同。
兩人也沒有在這件事上浪費精力,餘慈環目四顧,外域星空實在太過廣大,視線範圍內,星光錯亂,竟看不清死星在何處。
若被人知道,免不了又是一番嘲笑。
薛平治沒再笑他,當先引路,並予說明:“當年上清鼎盛之時,我倒也是來過幾次。死星本身不發光,其主體結構材質是一種吸光的金屬,故而難以目見,上清宗依託星體,做出了一個防禦陣勢,名曰‘輕紗靈障’,以抵禦天魔及域外兇惡生靈。倒是比‘死星’本身好看多了。”
頓了頓,薛平治搖頭,有些難以索解:“這些,朱太乙和後聖大人不曾對道友說起過?”
餘慈打了個哈哈,看薛平治素手前引,無形波動掃過,一層半透明的薄壁便在數十里外呈現出來,但後面還是一片空無。
餘慈大概看出,這應該是利用明暗對比,做出的幻陣,內裡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薛平治並沒有繼續發力,這隻算是打個招呼,讓封禁內的修士知道有人來,以便做出反應。
不多時,在兩人感應中,星空中便開啟了一道門戶,無法目見,只能以神意感應。兩人一起進入,感覺像是穿過了一層水體,緊接著,眼前的色彩瞬間變得豐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