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真正的死亡截然不同。宛如昨夜的夢境與今日的現實,也宛如畫中紅色的顏料 與真正的鮮血的差別。
“我不想死啊……”
她終於坦白地說出了一句話。可是波里斯一點兒也沒動搖。
“你毫無罪惡感地殺了一個無力抵抗你的無辜村民。而且,還讓那些你帶來的傭兵們白白送 死。為了等待同伴來救你,還想欺騙我。你是不是希望他們來了之後把村民殺光?對不起, 我沒有那麼愚蠢,而且也沒閒工夫等到那個時候。這所有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殺你的理 由夠正當,也夠充分了吧!”
波里斯舉起劍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波里斯的臉孔,還有劍尖。
“你為……為何不想從我這裡得到訊息?要、要捉你的人是誰,我全都告訴你!需要 躲避誰,他們要的是什麼,我全部都跟你說!”
波里斯的頭髮與斗篷一起飛揚。不帶情感的眼珠俯視著她。這真的是十五歲少年所擁有的眼 神嗎?這難道不是那種經歷過世間險惡的人,對於最後決定絲毫不改的行刑者的眼神嗎?“即使你把我想知道的全說出來,也無法被赦免。你背信於人又有何用?只會徒然汙損你的 心靈。而且……”
波里斯早就下定決心不去管背後指使者是誰。反正他就要回月島了。而且在長大成人之前, 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既然如此,多知道一個在大陸與他有恩怨的人,又有何用?光是勃拉 杜叔叔和培諾爾伯爵,就已經夠混亂了他要當個巡禮者的心情,何必再多加一個敵人呢? 沒必要知道。不管他是何人。
“怎麼會!你到底、為何……”
嗤!
劍一口氣刺穿肋骨與心臟,定住之後稍微顫抖了一下,等到又拔出的那一瞬間,如 同泉水般湧出的鮮血從前後方直噴下來。波里斯的手臂一陣輕微痙攣,然後就停住了。要一 口氣刺穿是需要多大的力氣啊,這使得他背部的傷口都撕裂開來,血滴不斷滴落到地上。
他第一次用奈武普利溫借給他的劍殺人。血腥味向四方散開時,瑪麗諾芙毫無焦點的眼珠面 對著他的臉孔。他看著鮮血順著紅紅的劍刃流下去,一面低聲喃喃自語著:“……在我面前辱罵貞奈曼家族的人,是你最後犯下的罪行。”
波里斯不停顫抖的身體終於停止了抖動。如泉水般噴出的鮮血流到營火之後,吱吱作響,化 為煙氣。
而伊索蕾則一直盯著仍然呆站著的波里斯,並且找出了自己一直思考後的結論:大陸上的 血腥人類,畢竟與月島的巡禮者,古代王國的後裔,月女王的子孫,大不相同。
他不是巡禮者達夫南,絕對不是。他的名字是她未知的土地奇瓦契司的滅亡家族——貞奈曼 。在現實的大陸裡成長的人,和他們那些追憶古代王國而遺世獨立的巡禮者,是不可能相 同的!波里斯。貞奈曼到死還是波里斯。貞奈曼!
他不可能丟棄他的姓名。他……
終究還是會回大陸的。
“……”
不知是因為傷口疼痛的關係,還是因為自己殺了人而精神恍惚,波里斯把劍直豎在地上之後 ,身體搖晃了一下。伊索蕾走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突然,她的目光掃到劍刃。此時波 里斯也看到了。
在沾滿鮮血的劍刃上,顯現出一行平常看不見的陌生字句。在與護手相接的劍身底端,鮮血 之中出現了白色的短短一句。波里斯以前完全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伊索蕾愀然變色。
“這是……”
十一月的天空,隨時都有可能下雪。兩輛老舊的馬車以及幾名騎馬的男子停在某間 旅店前面。其中一輛較好的馬車裡走下一個全身被黑色外套包裹著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像 是他秘書的男子,另一輛馬車則是兩個看起來像是傭兵的人以及一個鄉下人。
一行人一走進旅店,裡面的老闆像是事前已經講好似地,不發一語,只是低頭示禮。他們 一句話也沒講,就直接上二樓去了。
旅店最好的房間裡已經備好晚餐。火爐也燃著柴火。中年男子一坐到餐桌前,傭兵模樣的女 子和男子也一起坐下,其他人稍微示禮之後,全都到了旁邊的房間。
“首先,祝賀成功。來,乾一杯。”
秘書幫三人倒滿了酒。他們互碰酒杯。
“謝謝。不過,花了我們很久的時間。說起來,真的比想像還要辛苦。我們已經盡了最 大的努力,現在只等您去看看就行了。”
女傭兵微笑著說了幾句話之後,一面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