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輩傳下來的。想必是本世紀初的傢俱。有一張維多利亞時代的桌子,桌腿按照保守的式樣裝飾得十分華麗。帶流蘇的桌布,特大號的檯燈:如果擺在古董店裡,佛羅倫絲會覺得十分可笑,而在這裡卻顯得那麼入情入理。既然自己毫不掩飾地盯著這張桌子看,就該給一番評論。
“……是古董吧?歐式的?”
“我想是的,是。”那個男人說。
“雕刻的是果還是樹?還是……”
球根狀,肉色,桃色。沒有光澤的黃銅架子。一個繡著藍色花邊,因塵垢而顏色暗淡,以前一定很好看的金黃色燈罩。
他們談論古董。談論舊傢俱。家族。
有股特殊的氣味。並不難聞,確實不難聞。
“你想喝點東西嗎?”
“唔,是的,我——”
“對不起,我去去就來。”
房裡只剩下她一人的時候,她不知道該不該巡視這個起居室。但起居室又長又窄,一頭的燈光很暗,實際上根本沒有照亮。隱約看見有傢俱,一架小型的立式鋼琴,幾張擺得亂七八糟的椅子,一扇凸窗,想必是朝向花園。她很想仔細看看壁爐上方懸掛著的那張畫像。但如果她一走動,或許狗會叫,或者變得亢奮起來。
狗爬得離她的腳更近了,高興地抖動著身體。
那個紅頭髮男人,微微彎著腰,端來一杯什麼飲料。一隻手拿著他自己的,另一隻手拿著她的。
“嚐嚐。說說你覺得如何。”
“看起來很濃……”
巧克力飲料。又黑又苦。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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