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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為人妻子的柔情,她提著裙襬急急的走向落地窗,直到站定才聽到鍾媽媽取笑她的聲音:“喲喲喲,這麼等不及了?”

顧望悠赧然一笑。

顧望悠沒想到,宋卿書居然捨得讓她等了又等,直到等到頭皮發緊,都沒有出現。

第 29 章

接下來的事情簡直就像一場噩夢。

顧望悠這邊已經一片兵荒馬亂,婚禮現場的混亂可想而知。宋卿書高薪延請的司儀鍥而不捨的撥著她的手機,顧望悠愣愣的看著螢幕上不斷跳出來的名字,只覺得自己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她想逃離自己的臥室,卻聽到顧宅各處安放的電話也在此起彼伏的炸響,就在戰場上讓人絕望的槍炮聲,驚得顧望悠背後出了一層密密的冷汗。

她頹然的歪倒在梳妝鏡前,整個人猶如被夢魘住了,她端詳著鏡子裡的那個女人,臉孔雪白,嘴唇鮮紅,頭紗下的長髮漆黑如瀑,華美的妝容襯著那雙空洞的眼睛,像是一具美麗但無生氣的女屍。

她覺得疼,就連當初指甲被插入鋼片的時候,她也沒這樣疼過,像是被冰冷的金屬一點點的撕開皮肉,腹痛如攪,宋卿書帶給她那小簇希望被她急切的渴求著、燃燒著,她掐滅司儀的電話,在手機鍵盤上吃力的按進宋卿書的號碼,短短的十一個數字,她卻按了這樣久,連嘴唇都在不住的哆嗦。

鐘琴已經體貼的把其他人轟了出去,一臉擔憂的看著顧望悠。顧望悠在等待接通的當兒,還不忘對鐘琴揚起嘴角:“嗨,哭喪著臉幹嘛?我沒事。”

“少自作多情,我可沒關心你。”鐘琴彆扭的把臉轉向一邊。再看著顧望悠不斷抽動嘴角的樣子,她會受不了的。

鐘琴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心酸擊中,自從認識顧望悠以來,她就傻得讓人瞠目結舌。不知道“會咬人的狗不叫”也就算了,為什麼她連“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都不懂呢?不瞭解顧望悠的人總以為她是大小姐脾氣外加沒心沒肺,她知道她不過是倔,不過是傻,像只蝸牛般把自己所有的煩惱和身家都壓在身上,又狠不下心去責怪任何一個人。

鐘琴猶記得顧望悠剛剛和沈天凌掰了的那會兒,每次她看見沈天凌都把自己武裝成一隻兇狠的鬥雞,把對方氣走之後卻連站立著的勇氣都沒有,單薄的背靠著牆根一點點的滑下,連哭泣都是一聲疊著一聲的抽噎,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發現。眼淚猙獰如同蚯蚓,顧望悠赧然的蓋住眼睛,對著自己笑容慘淡:“鐘琴,你先走好不好,不要看著我好不好,我再哭一會兒就好,再哭一會兒……就好了。”

自己每次都恨鐵不成鋼的戳著她的額頭罵:“呸呸呸,顧望悠,我真看不起你!你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幼稚?眼淚為什麼是女人的武器,因為這是哭給男人看的!有本事你到沈天凌面前去哭,你去啊!!就算舊情不在,你噁心噁心他,讓他愧疚愧疚難道不應該嗎?!”

顧望悠永遠是動動嘴角,撲入自己的懷裡無聲的流淚:“怎麼辦啊鐘琴?他都那樣了,我都不捨得怪他。怪來怪去,才發現,唯一能責怪的,只有我自己。”

顧望悠蒼涼無比的聲音讓鐘琴的心一慟。她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好亮出招牌的刀子嘴豆腐心:“誰讓你當初對人掏心掏費,活該你沒心沒肺。”

對於鐘琴這樣自小生活在幸福家庭裡的孩子,她永遠都無法理解顧望悠濃重的負罪感和不安。顧望悠要面對的,永遠是顧衛國厭惡的眼神,直白的暗示她,她的存在不僅多餘而且罪惡,隨時隨地都可以被他遺棄。顧望悠只能如履薄冰的挨著,生怕行差踏錯,連在睡夢中也不安穩,不是一驚一乍的呼喊著夢話,就是被魘著了之後抱著冰冷的枕頭難以入睡。

顧望悠想,她之所以會死乞白賴的巴著宋卿書不放,是因為他眼裡蘊著她從所未見的溫柔,純粹得沒有一絲瑕疵。他的懷抱乾燥溫暖,無論他回來得再晚,第二天醒來她都會發現自己被小心的安放在他的懷裡,非常無賴的抱著他剛剛痊癒的臂膀歡樂的流口水,一抬眼,她就能看著他早已睡意全消卻異常溫潤的笑顏,他溺愛的捏捏她的鼻子:“終於醒了。想吃什麼?”

這樣家長裡短、平凡瑣碎的小日子,她等了這樣久,久到她都快忘記時間,只覺得冷只覺得餓,這一切驟然降臨的時候,顧望悠幾乎是用感恩的心去一點點的承接感受,連追究愛與不愛的勇氣都沒有。

顧望悠抿住嘴唇,聽著話筒裡緩慢的嘟嘟聲,像是有把堅硬的小榔頭砸在心上,把整個心都高高拋起,沒有著力點的感覺讓她惶恐而難受,手下紗質的裙子幾乎被她揉捏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