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時有大審判,就像一個大官衙一樣,所有人的靈魂都被拘去,有一本大書上面記載每個人的功過,一一判罰。釋教也是西域流傳來,也說有末日,有火、水、風三災厲害,瀰漫三界,乃至於忉利天上的神仙都不能倖免。我聽說明尊教教祖摩尼原是景教徒出身,這套東西看來還是景教的淵源。”謝童博學多聞,也比葉羽聰慧得多,一看則明瞭。
“可是這幫人雖急著解釋教義,追兵可是馬不停蹄。”她也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穴道被制住,氣海空蕩蕩的,全身沒有力量,腿一軟又倒下了。
像是回應她的話,風紅臉色大變。
葉羽的臉色也在同時變得慘白。他們兩人的耳力遠非謝童可比,幾乎在同時聽見了馬嘶聲。那是雄壯的戰馬嘶吼,順風而來!
“來得這麼快!”葉羽低聲道。
“你解開我身上的禁制,我可以再幫你一次!”他放大了聲音。
風紅卻搖頭:“這一次不同上一次,上一次我解開你的禁制,可我拼死還有殺你的力量。這一次我解開禁制,我和我的教友便彷彿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你不相信我?”葉羽直視她的眼睛。
“我們被欺騙得已經太多,所以不能相信你,即便是錯怪了,葉公子也不要埋怨我。他們追的是我和我身上的東西,我走了,這裡的所有人便得平安。葉公子謝小姐,兩位好自為之,我已經無能為力。”風紅說到最後,氣力已經接續不上。
她搖了搖頭,轉身就要出門。
老人急急忙忙衝上前去拉住她。此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見馬隊的聲音了,無數鐵蹄踏在山路上,地面都在微微震動。火光從破蔽的窗戶裡投射進來,一閃而過,那是對面山路上的火把亮了一下。
風紅撲到窗邊,看見逶迤逼近的火蛇。
老人急急忙忙對著孩子比手勢。
“爺爺問,是有人追趕你麼?”孩子也嚇得呆了。
風紅沉默了一會兒,對著老人點了點頭。
一群村人聚集在一起,埋頭互相比著手勢。葉羽心裡焦急,卻看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覺得越是到最後,每個人臉上越是露出決然的神色。他們終於商量完了,老人走到風紅的身邊,用力按她的雙肩,示意她坐在草蓆上。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對著其他村民揮揮手,便要帶他們出門。他像是村長,赫然有股威嚴。
風紅明白他的意思,卻也知道那裡面的絕大風險,她伸出手,想要阻止。
老人轉身,用力指了指南牆上的畫,衝著風紅用力點頭。剩下的人也都用力點頭,跟著老人出門而去。老人手裡緊緊拉著自己的孫子,反身扣上了門。
官兵領隊的聲音已經響起在外面:“村子裡的人都出來!出來!”
火光飄動,村前的一塊空地上馬鳴如雷。
副將翻身下馬,金華縣的駐軍已經團團圍住了村人。這群人白色的衣服雖然破蔽卻洗得乾淨,黑色的葛布帽子下露出一片一片糾結的頭髮。火光照得他們每個人臉色發紅,但是那一張張削瘦的臉還是說明了這裡的貧困。
世子的駿馬緊跟著停下。
副將湊了上去:“看來是個明尊教的村子。”
“明尊教的村子……亂黨真的多到了這個地步麼?”世子皺了皺眉。
金華縣的駐軍多是本地人,操著鄉音大聲喝問,可是沒有一人回答,鄉人們簇擁得更緊了,像是寒風中顫抖的羊群。
“道路到這裡就是盡頭了,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坡,無法行走,下面還有一條很深的溪,不可能從半路逃走。而且馬蹄印確實也是到這裡消失的。”副將低聲說。
“那就是說,他們肯定曾經到過這裡。”世子道。
副將點頭。
一名駐軍急於建功,發了狠,上前一個嘴巴抽下去,把村人中最高大的青年打翻在地。青年手腳並用往後爬,嘴裡“嗚嗚”地叫喊著。
“原來都是啞巴。”副將低聲道。
“難道全村都是啞巴?”世子皺眉。
“江浙一帶,這樣的村子不少。多半都是村人皆有殘疾,在城裡活不下去,來城外山地開荒,往往又都是先天之病,流傳子孫,所以一村人皆是聾啞的不在少數。”那名當地的曉事軍士又湊近稟報。
“一村子都是聾啞,那麼馬是否從這裡經過他們也不知道,即便問也問不出來?”世子冷冷地道,“失烈門,你去想想辦法。”
副將應了一聲,趨步前進,他卻不走到最前面,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