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轉過臉。
〃你不會想到童年是會有另一種樣子吧。我和你不同。我生長的那個地方沒有為兒童安排的娛樂設施。孩子是附屬品,是麻煩,是負擔。有時候一個孩子誕生下來,馬上就會被母親掐死。在那裡;孩子不受歡迎。所以像遊樂場這樣純為孩子準備的東西是一種奢侈品,在我小的時候,它是一個夢。可不是美夢。〃
他沒有再說下去,卻和她一樣,抬起頭看著遠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姚晚也沒有接著追問,因為她知道,再後面就是他心裡的死角,不能觸碰。
〃其實我也不喜歡。〃
抬起頭繼續看著那高高的建築物。
〃遊樂場,總是讓我失望。〃
〃你為什麼又想要來呢?〃
安平忍不住好奇。
〃我為什麼要來?〃
姚晚一個字一字的重複道,彷彿被這個問題困擾住了。
不一會她又像是找到了答案,嘆了口氣。
〃我想來看看它變了沒有。我十二歲的時候,有一個人,他答應過我有一天要帶我來坐這個摩天倫。〃
〃那麼那個人呢?〃
少年時代的約定啊,他心裡暗暗譏笑。
〃走了。〃
〃一個失約的承諾。〃
的確是個失約的承諾,姚晚嘆了口氣。
〃也許吧。雖然他走了,可我卻還是每年都來。〃
她伸手指了指,不停慢慢轉動的巨型轉輪。
〃你看那是用最堅固的鋼材做成的。它那麼高,那麼遠,在天上,有什麼東西可以碰到它,改變它?〃
〃所以我想有一天他也許會對我實踐他的約定。〃
只是她已經懂了什麼叫愛屋及屋,她也已經理解對她的承諾只是討好另一個人的手段。
雖然她曾天真的以為憑她一己之力就可以堅守住一塊愛的陣線。
卻在現在明白,那一場連輸的結局都沒留給她的幼時暗戀。
因為在那人的心裡,她沒有位置。
可是她想讓這個約定圓滿。想讓記憶的深處那個殘缺可以被填滿。
這時有風。
吹開她的散發,把她臉上的落莫暴露在陽光下。
她的話語很平淡。一點也不驚心動魄。就那麼在無聲無息中開始,在悄然暗淡中傷殤。
她的初戀。
是誰,能讓她這樣眷刻在心上呢?
讓思念瀰漫在她的身體裡?
他不動神色地揚起眉,黑眸子裡卻蘊藏著幽冥深濃的情緒。
十月。
有一場正在籌備的交易。
姚思簡和程素凱的婚禮被提前了。
這樣不僅能解決目前姚氏的財政狀況,藉著程家在政界的影響也能讓他們擺脫纏繞在身的官司。
同時鞏固住姚家在商界的岌岌可危的名聲和地位。
一舉兩得。
於是,姚程兩家辦了一個聲勢浩大的舞會來召告這個訊息。
所有家族的人都參加了。
出人意料的是姚思簡本人,這場婚禮的新娘。
她拒絕了,她當著所有人的面拒絕了。
第二天,關於她和私人助手與程素凱大搞三角戀的新聞鋪天蓋地,街知巷聞。
瞬間,姚家又成了負面訊息的頭版頭條。
被緊緊鎖上的房門有轉動的跡象。
站在窗前的人聽見響動,轉過身。
〃小五。是你啊。〃
〃嗯。二姐,你怎麼樣了?〃
姚思簡無所謂地聳肩,走到沙發上坐下。
〃還能怎樣?就等著唄。〃
一臉平靜,那置身事外的表情就好像這幾天來的一切與她無關。
她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隻煙,悠悠地給自己點燃。
〃告訴我外面的情況。小五。〃
姚晚咬了咬嘴唇,猶豫地開口。
〃爸爸已經在那天宣佈了,下個星期,就要幫你準備婚禮。〃
〃哼,真快啊。〃
姚思簡嘲諷地笑笑。
〃二姐,你為什麼要這樣?何必在這個時候讓爸爸生氣丟臉?〃
姚晚如今回想那天姚思簡突然提出悔婚,當場就讓姚啟揚惱怒地掀桌而起的情景都有點膽戰心驚。
那晚姚思簡就被拘禁起來,一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