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才舉步慢慢走回自己的小院。
坐在桌前,斟了一杯茶,倒有一半灑在衣襟。
攤開手心,是剛才攢緊時指甲留下的血印。
原來不知不覺裡,我已經這麼在意這個人了麼?
門外“格”的一聲。
“誰?”我心中一動,幾步上前推開門。
月下立了一個粉衣少年。眉如畫黛,目含秋水。
“公子。”見我行了個禮。
心裡一陣失望,口氣就有些不耐煩。“你是誰?”
“小人暮言,遵右相大人之囑,特來伺候公子就寢。”
好個何太華,手腳真快。這算賠償麼?
上下打量這少年,樣貌果然比小四妖嬈。
心裡嘿嘿冷笑。
“你回去吧,我不用你伺候。”
暮言只是不動。
“叫你回去沒聽見?”我聲音放冷。
暮言聽了這話,突然開始解衣。
我瞪眼的工夫,他赤…裸的上身已坦陳於前,月光映照下,肌膚瑩然。
“公子先試試如何?”
“你這是做什麼?”我撿起他扔在地上的衣衫,放緩了口氣。
“我真的沒心思,不是你身材不好。”
他低頭默然一會。
“公子如果拒絕,暮言回去難逃一頓好打,只怕半月不能下地。”
我擦至於麼?不過陪我睡一覺,搞得好像什麼重要使命一樣?
睡不成就重打?打就打吧,我管你死活。
說歸說,到底有些不忍心。
將衣服給他套上。“行了行了,你先穿上衣服進屋吧。”
暮言抬頭迅速看了我一眼。眼媚如絲。
倒真是個小尤物。
這麼短時間,何太華又是哪裡找來的人?
我還待說什麼,卻聽得院裡一聲鈍響,回頭就見一團黑影自牆頭躍下,倒地滾了幾圈。
搶上幾步,剛要呼喝,那影子突然伸出一隻手抓緊我的腳踝。
“何公子,莫要出聲!”
心中一驚,這人聲音有幾分耳熟,不由俯低身子檢視。
他身上衣袍狼狽,胸口一大片沉色,臉上裹著面紗。伸手欲揭,那人自己先下了手。
秀眉緊蹙。“是我,朱沉香。”
“啊?”朱沉香?大半夜的不好好練曲傷春,怎麼來翻我家牆頭?
我兩手攙起他腋下,觸手潮溼粘稠,鼻尖陣陣腥味。
心裡又是一驚。
“你受傷了?”
“是什麼人傷的?”
才問了兩句,聽得院外有人喧譁。心念電轉。“是他們?”
朱沉香點點頭,面色極度蒼白。
看來他竟是被人追殺至此,眼下不及盤問,只怕來者不善,先把他弄進屋子再說。
只是我背上傷口未愈,使不了力。
微一沉吟,衝站在邊上的暮言努下嘴。
這人倒也機靈,立時會意,上前與我抬起朱沉香,放到榻上。
剛才黑暗處看不真切,如今燈光下,就見他自胸口以下,衣袍已被鮮血浸透,面如金紙。
我三兩下除了他的外衫。傷口有幾處,一在腿,二在背,最險那處是腹部,仍汩汩冒血。
再這樣下去,其他不說,失血過多人就掛了。
抬眼瞥見架子上搭著平日裹胸的束布,靈機一動,立時拿了,緊緊纏在他腰腹,一面尋思著去哪裡搞些藥來。
將將裹好,就聽外間有腳步人聲傳來。
“劉大人,這裡面就是我家公子別院,恐是不便查探吧!”是何求的聲音。
“何總管,我這也是奉命行事,這賊人意圖行刺齊來使者,若不擒獲,無法跟上面交待啊。要尋常事,我劉某吃了豹子膽,也不敢來相府撒野,實在是這麼多人,個個親眼瞧見他跳進了你家後院,說起來,也是為何公子的安全考慮。”
槽,來得還真快。
這麼大活人,我倒往哪裡藏?
而且聽這話頭,朱沉香竟然是刺殺來使的要犯,這罪名實在非同小可。
再想想,我跟朱沉香,其實也沒大交情,不過認個臉。救急是可以,但為他賭上相府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有些划不來。
見我遲疑,朱沉香提氣咬牙,低聲道:“何公子,頭先援手,已經很承情,一會人來,你只管將我交出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