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遼東的白馬都尉,震動整個北疆局勢的人,他們難免不了要多加重視,而且這個白馬都尉膽大包天,管你名士不名士,一律斬殺。以往的武夫豪強,多有攀附士人之心,所以他們動起手來,總會想想身後名聲,才會下手。可是這白馬都尉從成名開始就是對抗著士人成長的,北地涿縣,蔡邕府邸,太學門前,大罵天下名士。
這樣的人你不得不顧慮,因為他不怕遺臭萬年。
士人這點心思,皇甫岑明白,也不戳穿,也樂得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演戲。反正這一路走來也沒少受這些人的白眼。也不在乎多幾個人罵自己,做人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造福一方百姓即可。
見過這些官吏之後,皇甫岑退回書房,繼續忙著手頭上的一些事情,不是沒有想過召集一些人才,圖謀天下,實在是自己的名聲太臭,鴻都群小,早就被士人鄙棄過了,皇甫岑要找人才,也是要找有真能力,又能真心實意不為虛名薄利的傢伙。
曹操納賢,只問才,不問德。
才有郭嘉、賈詡、程昱、董昭、華歆這些真正的大才爭相投靠。
名聲好與不好,取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士人口中的虛名,另一方面取決於百姓的口碑。
皇甫岑雖然不要士人口中的名聲,卻不能不要百姓的口碑,這河東太守一職,正是他揚名立萬之際,天下皆在看。
“志才,你觀這大小官吏如何?”
“嘖嘖。”戲志才扁了扁嘴,道:“背景都不一般啊!看來大人這趟有的苦受了。”
“是嗎?”皇甫岑笑著回道:“這才好玩嘛!”
“好玩?”沮授同程昱一聽,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河東勢力錯綜複雜,皇甫岑稱它為好玩,這還真是頭一次聽人這麼說。
“河東不同遼東,遼東雖然勢力也錯綜交橫,大人的刀對準的卻是胡虜。可在河東,這關乎著京畿洛陽、三輔之地的豪強、士人、宦官,即便漢室也未免沒有人在這其中插足。
“所以,我們更要玩,還要玩的大的!”皇甫岑拍案而起,目光透漏出一絲決絕。
戲志才微怔,想了想,正色問道:“敢問大人,可有聖諭?”
言外之意,遼東那仗雖然勝不在天子,可是如果沒有天子大力挺之,也不會有現在的白馬都尉——皇甫岑!
“你說呢?”皇甫岑轉頭,一字一言,目光不容置疑的反問道。
“如果有,那咱們就跟這些人好好玩上一局。”
沮授同程昱同時點了點頭。
見三人決心已下,皇甫岑才坐回原位,沉聲道:“那咱們就想一想整合河東勢力,我們先從哪裡入手?”
“這還用說。”戲志才一笑。
“河東物產豐富,為大漢之最,可是有一樣東西,直比田稅!”程昱依舊面色不改的回道。
四人最後目光交錯到一起,同聲回道:“河東鹽池!”
“對。”戲志才拍案而起,喝道:“就是河東鹽池,這東西天下人都需要,不論南北民眾,只要吃飯就離不開鹽,而這河東鹽池又是天下之最,關乎著三輔、三河、兩都、涼州、幷州等地的民生,只要我們收回鹽池盈利,那河東勢力將會連根拔起。”
其實,戲志才還有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掌握鹽稅,那將掌控河東,養活數萬大軍,圖謀霸業也更加便利。
他不說,其他幾人也都知曉。
“嗯,河東鹽池當為重中之重。”程昱抬頭望向皇甫岑。
“但著牽連之廣,需要大人向天子要道旨意。”沮授憂心的補充道:“不過自前朝鹽鐵私營以來,朝廷上下,不論是士人還是豪強、官宦都預設的達成一致,對鹽鐵私營一事默契承認私營。”
言外之意,就是難上加難。
“不要旨意,我皇甫岑一人擔著。”皇甫岑拍案而起。
“可是河東之地,我三人皆不熟,該從和下手?”沮授問道。
“這。”
一聲沉吟,空氣之中陷入冷凝。
“郡守大人,郡守大人!”兩聲呼喚,一個門下小吏跑到書房門前,拍門喚道。
“何事?”
“大人,門外河東衛氏族長衛覬前來拜訪。”
“河東衛氏?”皇甫岑眉頭一皺,舒展的問道:“可是安邑城的衛氏。”
“正是。”
一聲應答落地,身旁的沮授起身伏在皇甫岑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好,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