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不覺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女子。不可否認,當初在金陵說書樓初遇冉紅裳,白玉樓就已覺得冉紅裳身上氣息獨特,令他如見故人一般。此時由冉紅裳帶路向歧路城方向行去,白玉樓越覺得似有事要發生。
冉紅裳在秋水山莊胡說什麼“記憶流失”,一路上但見白玉樓憂心忡忡,不免頗覺懊惱,默默行了一段路,又見白玉樓打量自己,有些不舒服道,“阿哥,你做麼這樣看我?”
冉紅裳不鬧騰,白玉樓大覺意外,不免找了個話茬道,“妹妹,此去歧路城,不知還有多遠?”
冉紅裳道,“我們從金陵到洛陽的路程。”
白玉樓聞言笑道,“半個月的路程,若一直默默地走,待到歧路城,恐怕我們就都變成啞巴了。”
冉紅裳哪裡會不知白玉樓的計較,嗤了一下道,“阿哥,你是不是擔心夢塵也像丘答伊那樣,把許多事情都忘卻了?”
白玉樓略略搖了搖頭道,“並沒有。”
冉紅裳卻道,“但確確實實存在著那樣的可能。”
白玉樓輕輕笑道,“南宮莊主還記得表舅,不是麼?”
冉紅裳道,“這倒是。”
白玉樓又笑道,“而且你說過,舅舅還記得塵多海前輩。”
冉紅裳忽道,“阿哥,你明知道我有可能知道更多的事,為什麼不問?”
白玉樓頓了一下,淡淡道,“妹妹心裡有事,對麼?”
冉紅裳嘟了嘟嘴道,“我有什麼事?”
白玉樓戳穿道,“妹妹在竹林裡急著支走易星移,難道不是令人奇怪的事情?”
冉紅裳被拆穿,嘿嘿一笑,岔開話題道,“我們趕得快,不用半個月。”
白玉樓卻道,“有時候卻並不是我們想快就能快的。”
冉紅裳完全不同意,“妙了個趣,如何不能?”
白玉樓笑道,“比如說,有高手攔路。”
冉紅裳聞言一愣,頓時停下腳步,對著前方大聲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給老孃滾出來!”
白玉樓卻繼續向前走,冉紅裳撒腿跟上。不一刻,兩人眼前出現一塊空地,空地是山路上下坡的折點所在。
空地周匝皆是林木,左邊更有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樹,枝條橫截山路,其下凜凜飄風,背立著一名身著道服的男子。
冉紅裳上前一步道,“哪裡來的臭道士?”
道士聞言轉身一笑。
白玉樓看見這一笑,不由得暗道一聲好,定睛細看眼前道士,但見他粗眉方臉,稜角分明,十分容貌,三分打扮,七分氣勢。
冉紅裳看見道士正面,只哎喲一聲道,“三舅,你跑來這荒山野嶺裡作甚?想學人家茹毛飲血啊?”
道士咳了一下,一本正經道,“誰是你三舅,貧道鍾猛。”
冉紅裳不屑道,“三舅,阿哥說有高手攔路,不會是你吧?”
鍾猛忙道,“誒,貧道在這裡納涼,哪裡是攔路?不過貧道聽說冉公子只用肉掌便接住了玉笛公子的飛刀,十分好奇。”
白玉樓淡然道,“鍾道長所聞甚是神奇,事實卻是玉笛公子有意贈送飛刀,在下傾力接住而已。”
“嘿嘿,你叫我什麼?”鍾猛聽得白玉樓口稱“鍾道長”,不由十分地好奇。
“阿哥的老毛病又犯了,哎,什麼都不懂!”冉紅裳瞅了白玉樓一眼,接道,“鍾道長,你少囉嗦,別擋著道,快走開!”
鍾猛見冉紅裳也跟著胡喊,哼哼一笑道,“老孃,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貧道只想領教領教冉公子的高招。”
冉紅裳嗤地一笑道,“我說三舅,你挑戰的規矩不是層層遞進的麼?怎麼跳著來挑戰阿哥?別說老孃沒提醒你啊,小心阿哥一巴掌把你拍飛咯!”
鍾猛猛地咳了一聲,隨即哼哼道,“老孃說話還是那麼刺耳啊。”
冉紅裳嚷道,“不爽呀?”
鍾猛忙道,“貧道據實而言,這都不行?”
冉紅裳道,“三舅,你既然知道阿哥接住了玉臨風的飛刀,想必也知道阿哥在斗酒大會上贏了大酒徒,老孃就問你一句——你現在敢去挑戰大酒徒的掌法麼?”
鍾猛聞言連連咳嗽,辯解道,“貧道便是聽說了冉公子斗酒勝過大酒徒,才想找冉公子切磋切磋嘛,而不久前又聽說冉公子單掌接下玉笛公子的飛刀,號稱天下第一掌,貧道特來領教,沒說是挑戰哩。”
冉紅裳笑道,“三舅就是三舅吶,十分的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