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這個可以進埃高。昨晚上特意為你們加急辦的,也是我客戶的面子。你知道辦起來多難嗎,審批都得好幾周,記得和護照一起出示……”
衛來心裡驀地一沉。
掛了電話之後,他覺得頭疼,摁揉著眉心躺回後座。
可可樹可能好心辦壞事了。
之所以不走回頭路,就是想盡量避開對岑今不利的那一夥人,儘管隱約覺得,對方終有一日會找上門——但這個特別通行證一辦,增加了暴露方位的危險。
而知道位置之後,想打聽他們的行跡就會很容易——這種地方,兩個亞裔的外國人,還是很顯眼的。
岑今察覺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衛來坐起身,伸手把她拉坐進懷裡:“問你個問題……你真的不知道想殺你的是什麼人?”
岑今說:“你第二次問了,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嗎?”
第二次問,第二次答,問和答都如出一轍。
衛來沉默。
第一次問時,她這麼答,他覺得正常,畢竟那時在赫爾辛基,她因為社論四面樹敵,給她寄恐嚇物件的人也不止一個。
但現在,可可樹的那句話是有道理的。
——從北歐追到非洲,這種仇,可不是你罵我我罵你就能結得下的。
——是人都該有點意識、有點輪廓、有點懷疑的方向。
衛來試圖引導她:“你好好想想,有沒有招惹過什麼人,對方一直追著你不放?”
“有啊。”
衛來一怔。
“招惹過一個男人,他追著我不放,我跟他好了,現在還跟著他走了。”
衛來哭笑不得,末了大笑,摟住她狠狠親暱了一回。
行吧,隨便吧,不管來的是誰,他都得保護她不是嗎。
岑今問他:“咱們去哪呢?”
這車在泥濘地裡停了很久了,滿滿的裝備、補給,萬事俱備,只差一個方向。
去哪呢?
衛來實話實說:“論理應該選擇最適合的路線回赫爾辛基,但我們都知道,只要你的威脅沒解決,回去還是留在這,同樣危險,沒太大差別。”
岑今嗯了一聲:“那你就當沒這個危險,這個時候,你會想去哪?”
衛來大笑。
如果沒這種危險,剛接完單,賺了一大票錢,還得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心情大概要上天的。
“當然會帶著她看新鮮,一路遊山玩水,也會去可可樹家裡逍遙,吃窮他。”
岑今說:“那就這麼著唄。”
什麼?
衛來還沒反應過來,岑今已經舒服躺進他懷裡,從帆布袋裡拿出地圖,張開了細看。
“埃高……這裡,西北,有米恩國家公園,賽門山地,很多動物,獅尾狒、埃狼、還有豺……”
“援非的時候,當地的同事給我講過非洲哪裡好玩,肯亞的動物遷徙,波札那的荒野雄獅……都沒看過,卡隆之後,離開得很匆忙,再沒來過。”
她抬頭看衛來:“埃高這麼近,去看看吧。你不喜歡熱,以後估計也不會再來,趁這機會,我們去看看,嗯?”
衛來沉默了一下。
她說得認真又自然,不是鬧著玩的,也不是央求。
衛來覺得,自己不會真地去駁回她任何一個要求,只是——
“知道有人要殺你嗎?這種情況下,真的有心思考慮去玩?”
岑今笑,她眯起眼睛,把地圖搭在車架上,給兩個人搭起一方小小的涼棚。
說:“衛來,我們要約定一些事。”
“你說。”
看不清她的表情,地圖把光遮住了,她的臉藏在陰影裡。
“剛到非洲的時候,有一天,前輩把我們這些新人召集起來,有男有女,在一間房間裡,傳看一些因為太過血腥、不能對外公開的照片,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女人你懂得,會更悲慘一點。”
“說,你們來到這裡,機構會極力保護你們的安全,但世事沒有絕對,我需要你們清楚:當世態失控的時候,最極端、糟糕和沒有尊嚴的情況,也有可能發生在你們身上。”
“我們一張張地傳看,有人看吐了,有人哭了,我一直攥手裡的照片,把照片的角都攥皺了。”
“前輩說,現在,請囑咐你最親密的同事:當這種情況真的發生,而你又無能為力的時候,你希望他怎麼做。現在就約定好,不要臨到關口再去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