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脫的。”
她很聰明。
面對眾人的目光,馮霜止只是淡淡一句:“姨娘氣糊塗了。”
她似有似無地看了震驚得說不出話的馮雲靜一眼,三姨娘忽然慘笑了一聲:“是我氣糊塗了,二小姐說的是,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作孽,害了四姨娘,更想要不知死活地來害你。”
三姨娘沒有辯駁之前巧杏說出的任何話,因為她知道辯駁是不會有作用的。且不說現在掌家的權力是在馮霜止的手中,這周圍站著的人,又有哪個會起來為她說話?說了又能有作用嗎?兆佳氏知道自己的風光日子完了。
她想起了在許氏手下小心翼翼生存的日子,想起了許氏死後她滿心都是希望的日子,想起了與四姨娘爭鬥的日子,想起了鄂章留在自己身邊歡樂的日子……
三姨娘想起了很多,最後也不過是長嘆一聲,去掉頭面首飾,跪在了馮霜止的面前,磕頭道:“一切罪責都是妾身的,還請二小姐不要波及到無辜之人。”
馮霜止道:“既然三姨娘你認得這麼爽快,今日便不用我們再多說了。謀害我阿瑪的子嗣不說,還有心壞嫡出小姐的名聲,心存僭越之心,發去莊子裡吧。”
只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發去莊子裡”就已經決定了三姨娘的命運,此刻的馮霜止顯得相當冷漠。
“惜語現在身懷有孕,住到以前四姨娘的院子裡吧,你也是很熟悉的。至於大姐,雖然需要戴孝暫時不用選秀,但還是小心些莫要外出。三妹既然請了先生,便繼續跟著先生學吧。我平日裡有顧不到的事情,都去問惜語吧。”
這是在相互之間平衡,馮霜止本來以為這件事做起來會很困難,會傷透腦筋,只不過她選擇了最簡單的一個辦法。
現在鄂章也死了,通房丫鬟只能是通房丫鬟,即便是以後生了兒子,繼承些家業,也無法認她為額娘,名不正言不順——放權給根本沒有威脅的惜語,卻用她來轄制府裡另外的兩位小姐,即便馮霜止走了,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名義上,馮雪瑩與馮雲靜是個主子,而惜語只是個通房丫鬟,可是她有馮霜止給的權力,也就是半個主子,庶出的馮雪瑩和馮雲靜也沒什麼身份來反駁惜語。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處理完這些,看眾人都沒說話,馮霜止讓眾人散了。
有丫鬟上來摻著三姨娘走,兩位小姐走在前面,三姨娘走在後面,馮霜止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喜桃上來給她揉了揉額頭,還在重孝期,本來不該處理這些事情的,可是一過了孝期便要去江寧了,現在不處理,之後也就沒機會了。
“小姐您何必跟她計較呢……”
“她若不跟我計較,我幹什麼同她計較呢?”馮霜止說完了這句話便道,“出去給我娘……和阿瑪,上炷香吧。”
喜桃才扶著馮霜止出去,便聽到外面的人一聲尖叫:“三姨奶奶撞柱了!”
馮霜止只覺得眼皮一跳,她停在屋簷下,許久沒說話,抬眼看天,秋高氣爽的北京,天空很高遠很漂亮。
“死了麼……”
喜桃沒回答。
馮霜止只在那裡站了半個多時辰,才有人上來,壓抑著抽泣道:“三姨奶奶喊著說要下去伺候爺,也走了。沒救回來……”
“隨便找個體面些的地方埋了吧。”死了,也不過是個妾,無法與其丈夫合葬的,馮霜止也不會允許。
她這話說得冷漠,只不過走出門去的時候,心裡又沉重得奇怪。
“這種事,就不要說到老爺子那裡了。”
死了好,死了乾淨,
她去給許氏和鄂章上了一炷香,便跪在了靈前,想到自己上一世死後,興許也是這樣跟錢灃擺在一起的,便覺得諷刺。
夫妻離心離德,即便是死後擺在一起又能怎樣?生前尚且同床異夢,死後就能琴瑟和鳴了嗎?
沒有感情的婚姻……
在磕下頭的時候,馮霜止就知道了,她絕不、絕不要重蹈覆轍,什麼名聲,什麼禮教……都與她無關的。
在這些東西沒有阻擋她的時候,她興許會勉強地附和,只是若有一日,這些東西都成為了她的絆腳石,那麼她會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
秋,便這樣漸漸地深了,轉眼重孝期已過,馮霜止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府裡死了個姨娘的事情,英廉根本沒有理會過,在鄂章死後便常人一般去處理公務甚至是上朝了,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