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正在各個帳篷間穿來穿去給人們上咖啡,老亨特說,“叫一下喬羅,說我想見他。”
“喬羅不在,先生。”
“他應該在營地,他沒跟我們出去。”
廚子似乎吃了一驚:“他沒跟你們在一起?哪他上哪兒去了?”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事,啊,他來了!”
廚子回頭一望,看到喬羅正從樹叢中鑽出來,很顯然,他不想讓人們看到他,躡手躡腳像個貓似的溜進了他的帳篷。他像平常那樣光著上身,只穿了一條獵裝褲,好像胳膊底下還夾了一捆什麼東西。
“請他到我這兒來!”老亨特說。
喬羅進來的時候,老亨特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喬羅一臉憔悴,眼裡充滿敵意。亨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這種痛苦的神情,而這次特別明顯。喬羅是個出色的蹤跡專家,這是他第一次違抗命令。
老亨特問道:“喬羅,昨晚我叫你跟我們一塊去的,你聽到我叫你了嗎?”
喬羅繃著臉說:“沒聽到。”
“昨晚你上哪幾去了?”
“當然在這兒。”
“但人家說你不在營地。”
“他們弄錯了,我在我的帳篷裡,睡覺。”
“但幾分鐘前,我看到你從樹林中出來。”
“是的,先生,我一早就出門找你們去了。”
亨特看到這樣問下去毫無用處,就換了個話題。“喬羅,你知道豹團的事嗎?”
可以清楚地看出,這問題使他非常不安。亨特為他難過,他不能以恨報恨。他意識到喬羅在某種程度上為一些可怕的勢力所控制,在他的身上,善與惡正在搏鬥,這需要同情和幫助,而不是敬而遠之或以牙還牙。
喬羅不安地倒退著:“我可以走了嗎?”
“喬羅,”老亨特和藹地說:“你有了麻煩,但又不想說出來,這也沒什麼。但記住,在這個營地,你就是在朋友之中,如果需要幫忙,你只要開口就行。”
“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他突然動了火,接著就離開了帳篷。
4、小豹子的早餐
亨特出了帳篷走進早晨的陽光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氣。草葉上的露珠兒,還有篝火上正煎著的雞蛋和鹹肉散發出清新而香甜的氣味。哈爾和羅傑也出來了,他們一起欣賞著非洲這塊大獵場上每天早上都不同的奇異景色。
在剛剛升起的朝陽的照耀下,野獸們都來到河邊飲水。野獸、野獸、野獸,各種各樣的野獸,成千上萬的野獸都出來了。
“我做夢也想不出這種情景。”哈爾說。
“除非親眼看到這一景象,不然誰也不會相信。”老亨特說,“我每次來到非洲,這景象都強烈地感染著我,就像第一次看到一樣。你們經常可以讀到些文章,裡面說,野生動物正在消失,在某種意義上說,這是真的。但你們也看到了,在這兒,還有那麼多。”
羅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就像世界上所有的動物園都開啟了。”他身子轉了一圈,眼裡看到的是一片洶湧的、此起彼伏的動物腦袋的海洋。每個腦袋現在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早餐。在它們到河邊的路上,吃草的動物一邊走一邊吃兩旁的灌木和草,吃肉的則追逐其他弱小的動物。河對岸也是同樣的景象。亨特指著經過營地附近的動物,一一列數它們的名字:那一副高貴模樣的是旋角大羚羊;那體態優美輕盈的是高角羚。這是一種可愛的動物,它們碰到樹叢一類的障礙時不是繞過去,而是一蹦兩米高跳過去。牛羚(也叫角馬)笨拙地扭動身軀,就像一個胖女人在跳搖擺舞;小個子的麂羚走路既不像高貴的旋角羚遇到樹叢繞過去,也不像高角羚從樹頂上跳過去,它碰到樹叢是一頭扎進去,從另一邊就鑽出來了。
不斷湧來的還有:像馬一樣奔騰跳躍的斑馬,長面孔的狷羚,蹦蹦跳跳的巖羚,小得幾乎可以放進口袋的小羚、水羚、藪羚、赤羚、長角羚,以及可愛的瞪羚,在整個非洲都可以見到這種瞪羚,還有格式瞪羚、湯米羚。
一隻長頸鹿從營地旁邊經過,它那長長的脖子伸向天空,像起重機的吊臂。它吃了幾口樹頂上的嫩葉然後走向河邊。它那高高的腦袋怎樣才能夠得著河水呢?就算它低下腦袋,那腦袋垂到最低處離河面也還有幾十厘米。它的本能使它知道怎樣解決這個難題:它把兩條前腿分開前伸,這時它的身體從尾到頭就像個屋頂那樣斜向水面,頭也就很方便地夠著水了。它每喝一口水,長脖子上就鼓起一個板球大的包滾向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