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西的奎那?”老奎那不由微微笑了笑,他覺得自己在羅馬的時間已經太久了,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家鄉是在遙遠的西方“上帝會決定我們每個人命運的,法蘭西斯我的孩子,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一天能成為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傳奇人物,不過現在的你已經快要變成這個傳奇的一部分了。”
就在奎那為自己的侄子感嘆的時候,在丁璇那間佈置得頗為奇特的房間裡,倫格正用手握著一支上好的鼠須筆慢慢的在宣紙上寫著字。
站在他旁邊的丁璇默默的看著這位羅馬皇帝,她開始的確感到十分意外,儘管早已經接受了倫格不但懂得自己的語言,甚至還深悉各種典故,可是看著這個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異族皇帝居然看起來頗為中規中矩的握筆書寫,她還是不禁覺得詫異萬分。
她知道自己不該去詢問他究竟是怎麼懂得這一切的,不過強烈的好奇心卻又讓她的心頭異常躁動,不過當她從倫格寫下第一筆之後,丁璇卻又不禁發出噗嗤的一聲輕笑。
倫格不能不承認,不論是做為現在自己的還是做為丁超都的確都沒有寫下一手好字的天賦,看著自己那看起來雖然筆畫工整,但是不論是行鋒還是字骨都可以說是一無是處的“墨寶”,倫格只能發出一聲無奈的苦笑。
丁璇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在忍耐了一會後終於走到倫格身旁,她伸出柔嫩的右手輕輕捂住倫格握筆的手,在緩慢卻有力的帶動下,一首牽動了兩個人心思的七言律詩躍然紙上。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字跡輕柔,風骨隱然,卻在沒有之前丁璇自己所寫的那副題字的意氣風發,一時間兩個人看著那首律詩,竟是誰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倫格感覺到微微貼在身後的隱約溫暖緩緩消失,丁璇的身子向後退去,隨著傳來的一聲幽幽嘆息,倫格心頭泛起了一陣說不出的惆悵。
“我想您應該回去了,畢竟您是皇帝,政務為主,”丁璇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淡然,她似是已經忘記了剛剛那沉默中隱約撥動心絃的漣漪,當倫格轉過身來時,她已經又變得那麼淡薄而透著絲絲的疏遠“而且我想九哥也不希望我們走的很近吧。”
“你哥哥對我說過你的事,”倫格忽然開口,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忽然提到這個,不過當他看到丁璇並沒有因為這個生氣,卻只是平和的一笑後,他不由向她抬起手臂,可最終還是輕輕放下“璇小姐說的是,我應該回去了。”
倫格略帶落寞的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去,不過就在他剛剛走出兩步時,他聽到身後的丁璇慢悠悠的說:“行事當如潑墨行文,因勢利導方為上招,刻意拿捏反而失了字格。”
聽到這個的倫格一下停了下來,他慢慢轉過身,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面前這個他同樣感到不可捉摸的少女,一時間他在捉摸丁璇這句話的同時,心頭也不禁閃過丁涉對自己的妹妹那略帶感慨卻更顯自豪的評價:“文則垂冠廟堂,武則馳騁疆場。”
………………
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可馬特臉色難看的站在利奧廳的大廳中間,雖然他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是附近的人還是能從大牧首那陰沉的臉上猜測到他的心情。
於是人們只是遠遠的向大牧首稍一行禮,然後就立刻躲開,因為他們知道現在大牧首這個樣子,顯然是在發洩對皇帝的不滿。
和公教不同,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既不能如公教教皇一樣申斥一位羅馬皇帝,更不可能動輒開除一位皇帝的教籍,而且一旦皇帝們開始感到不滿意時,往往就是一位大牧首該乖乖離開的時候了。
在幾個世紀的正教歷史上,號稱與公教教皇並駕齊驅的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權力。
這也是為什麼西方君主羨慕羅馬皇帝,而正教牧首們卻嫉妒公教教皇。
不過現在的可馬特卻可以和他的那些前任不同的公然對皇帝表示他的不滿,而這個原因就是他並不只是一位大牧首,而且還是倫格。朱利安特。貢佈雷的私人朋友。
終於被請進利奧廳的大牧首看到手握一支怪筆出神的皇帝,臉上的神色顯得更加黑了一層,他不顧宮廷總督向他暗暗示意的眼神,在走到那張碩大的書桌前時,他手中的法杖用力在地面上狠狠一頓,同時一聲透著憤懣的“陛下”從他的嘴裡吐了出來。
倫格的眼神落在可馬特那看上去十分難看的臉上,在微微一笑之後他首先開口攬住了大主教的話:“我知道您一定是為理查與薩拉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