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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了許多,問:“冊罌,你要回宮室麼?”

罌不理他。

羌丁忙追上去拉住她,賠笑地說:“冊罌你先同我去圉中好麼?”

罌皺眉瞥他:“為何?”

“去了就知曉。”羌丁道,說罷,拉著她朝一條岔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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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第一次與睢國的圉。

圉地處睢邑的一角,囚有兩千多的僕人。罌來到這裡,只見圉佔地不過一個普通鄉里的大小,卻被密密麻麻的地穴和草棚擠滿。為了防止僕人逃走,圉的四周築有的夯土牆,插著尖利木柵,外面還有守衛的屋舍。

不過,如今守衛已經不知去向,罌和羌丁沒有被阻撓就進了去。

太陽光溫熱,罌沒走幾步就嗅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地面髒兮兮的,牆角屋旁挖著一些簡易的排水溝,裡面積著黑臭的垃圾和汙水。

僕人們卻熱鬧得很,許多人走來走去,到處跟人說話。有的抹眼淚,有的歡笑,人聲鼎沸。

罌訝然看向羌丁。

羌丁笑著說:“國君昨日發僕人守城之時,曾許諾事後睢邑所有僕人可脫隸籍。方才在廟宮前,國君當真一把火把名冊燒光了呢!”

罌恍然大悟。

她望著眼前的場面,不禁也露出笑容,昨夜的建議是權宜之計,她沒想到睢侯做事有這般效率。

“丁!”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罌和羌丁望去,只見羌丙正從人群裡裡擠出來。

“丙!”羌丁朝他招手。

羌丙走過來,後面卻跟著一名婦人和兩個小童。她滿頭大汗,昨晚包裹傷口的布條已經摘掉了,露出額頭上深紅的傷口。

“丁!宗女!”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你的傷無事麼?”罌皺眉問他。

“無事無事!”羌丙一抹額頭上的汗,說罷,讓出身後的婦人和小童,道,“宗女,這是我婦人幼子。”

婦人露出羞澀的笑意,拉著小童向罌行禮。

罌正要還禮,羌丙忽然正容,抬高雙臂向她深深一揖。

“幸得宗女進言,救我等僕人於苦難。宗女恩義,我等雖赴死不可報!”他聲音洪亮地說。

罌登時一陣羞窘,忙瞪著眼拉起他:“你小聲些!”

羌丙看看四周,摸摸頭,呵呵地笑。

“你們有何打算?”罌問道。

羌丙與婦人相視一眼,道:“我等要回羌方。”

“羌方?”罌望著他們,吃驚地說,“羌方離此處可遠得很呢,路上亦艱險難測。”

“我等被俘來此已有十年,想回去已經許久了。”羌丙道:“且圉中羌人今日已經商量好結伴上路,羌丁不是也一起麼?”

“羌丁?”罌愣了愣。

她過了一會才明白過來,猛然轉頭。

羌丁站在一旁望著她,笑容已經淡去,神色躊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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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睢侯又設下筵席,款待王子眾人。

罌推說昨夜受了風寒頭疼難忍,留在了宮室中。

日頭已經落盡,夜風帶著炊煙的味道吹進來,松明的火焰在壁上搖曳不已。

室中靜悄悄的,羌丁坐在席上,看著罌低頭補著裘衣,一針一線,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冊罌。”許久,羌丁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怎不說話?”

罌把骨針穿過裘衣,頭也不抬,淡淡道:“說什麼。”

羌丁語塞,好一會,低聲道:“我知道你怨我。我原本想回來就同你說的,不想羌丙先說了。”

罌瞥他一眼,片刻,嘆了口氣。

“不是怨你。”她抬起頭來,活動活動脖子,說,“你不知羌方離此處多遠,步行少說也需半年,路上衣食行止可有準備?你父母皆已故去,到了羌方可有人收留?你已不是小童,這般事情想著就要做,怎不與我商量?”

她語氣嚴厲,羌丁更加愧疚,沉默不語。

“你早就想好了,是麼?”罌問他。

羌丁點點頭,怯怯地看向罌:“那時老羌甲同我說,我祖父還在,要我回去尋他。”

“你祖父?”罌一怔,想了想,又道,“即便如此,你在莘國出生,尋到你祖父之時,他可認得你?”

“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