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躍不禁苦笑,覺得那答案別無其他。
一張漆扆把榻上的光景遮去,柂上有備好的衣服,躍取下來,一件一件地穿好。
他剛繫上黼,忽然聽到扆後傳來低低的輕吟。躍走過去看,果不其然,罌已經醒了,正在衣被裡伸著懶腰。
心中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拂過,躍唇角揚起,朝她走過去。
罌方才醒來,發現旁邊空空的,正想著躍去哪裡了。忽然,一團影子籠下來,她的頸窩落下溫熱的呼吸。
“醒了?”躍的聲音低啞,帶著晨起的慵懶。
面板傳來細細的吻咬,罌笑起來,雙臂攀上躍的脖頸。
躍亦莞爾,環抱著她,從那脖頸吻上耳垂。再要移向唇間的時候,卻被罌一把撐開。
“還未漱口。”她皺著鼻子嗔道。
躍一愣,無奈地失笑。
這女子有時候怪癖真多。
他佯怒地瞪眼,輕輕撞了一下她的額頭,放手起身。
罌望著他輕笑,兩眼彎彎。
見到王子躍終於從寢中出來,桃宮的宮人們忙不迭地準備起來。
罌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備好了洗漱的水,堂上還有熱騰騰的飯食。
這裡到底是商王的宮室,宮人們對主人的任何行為都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包容之心。罌自己也做過宮正,知道什麼叫做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知道的即便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
所以,她和躍在宮人環伺的堂上用膳,躍給她添菜,替她切肉,還把喝過幾口的羹湯給她喝,罌臉不紅心不跳,照單全收。
用過膳之後,躍履行一個被趕到亳邑來思過的貴族應盡的義務,到邑外去檢視莊稼的收穫情況。
罌仍然覺得身上痠痛,沒有跟去。躍吻吻她,讓小臣乙備車。
路上,小臣乙一直微笑,讓躍心底發毛。
“笑甚?”走到田埂上的時候,躍終於忍不住問道。
小臣乙搖搖頭,卻笑得更加燦爛。
躍額角動了動,莫名其妙。
走了兩步,他突然想起什麼,問小臣乙:“小王和載的事,可探聽到了?”
小臣乙頷首,低聲道:“探聽到了。小王與小王婦如今在奄,王子載據說前幾日到了虞,後來卻不知行蹤,聽說大王派去的人跟丟了。”
“跟丟了?”躍一訝。
小臣乙苦笑:“正是。”
躍蹙眉沉吟。
奄也是商人曾經的舊都,王子弓在當地頗有人望,商王把他發落到那裡,生活至少不會難過。
可是載……躍知道他的性情向來執拗,這次離宮本是賭氣,發現有人跟隨,一怒之下全力擺脫倒也不足為奇。
他去了哪裡呢?躍覺得有些懊惱,虞離亳不遠,若是他早些得到訊息,或許可以親自去尋……
“王子,”小臣乙看躍神色沉凝,知道他又在思慮,岔話道,“我聽說王子讓人把睢罌的物件都搬去了東庭?王子之意,讓睢罌與王子住一處?”
躍看看他,頷首:“正是。”
“王子,”小臣乙皺皺眉頭,“恐怕不好。可在東庭留宿之人,只能是王子婦,若傳出去……”
“睢罌將來就是王子婦。”躍自然地接過話頭。
小臣乙吃驚,想提起睢罌的身世,卻又覺得不好直說。停了停,道,“大王還未答應。”
躍知道他想說什麼,面色不變:“大王會答應。”
小臣乙看他一副不容辯駁的神情,只得嚥下話頭,道:“諾。”
這時,田裡的邑人發現了躍來到,熱情圍攏過來行禮。
躍不再說話,露出微笑朝他們走過去。
小臣乙望著躍的身影,心裡的感慨又上一層。如今王子躍都學會任性了呢……
罌吃飽喝足,回到寢殿之後,倦意上來,倒頭又睡起了回籠覺。
醒來之後,日頭已經過了中天。
她閒來無事,就請宮婢帶她去周圍走走。
亳宮雖不大,卻不止桃宮一處宮室。宮婢很懂得當導遊,出了桃宮之後,她直接把罌帶去參觀商湯當年的正宮。
罌來亳宮的時候,曾經遠遠地看過正宮。不過當時正值傍晚,距離又遠,不過匆匆一瞥。如今走進來,卻是大不一樣。
這宮室意義重大,歷代商王都盡職維護。如今雖沒了主人,卻門庭整潔,彩繪鮮豔。歷經幾百年,宮室裡的樹木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