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我見足夠遠了,扭頭要跟小夥子說話,卻見他還是雙手放在了腦後。我笑了笑說道:“手放下來吧。”小夥子這才慢慢將雙手放了下來。
我拿出一盒香菸問他:“吸菸嗎?”小夥子不敢說話。
我抽出一支菸給他,然後給他點著火。小夥子“吧嗒吧嗒”地抽著煙。
我問道:“多大了?”“十六。”“哦,你比我想象的還小。”頓了一下,我又問他,“年紀這麼小,為什麼要幹這個?”小夥子的眼神裡流露出的是無盡的悔恨:“沒辦法,家裡窮,我爹又常年有病,躺在床上起不來,家裡全靠我媽撐著。初中都沒上完我就不上學了。找工作都嫌我沒文化,就當了瓦匠,一天累死累活的也掙不著錢。好容易快到年底了,忙了一年,結果人家老闆還不給我們工錢。有一次,我認識了那個工頭,他給我說可以幫我討回工錢。我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因為之前我們去找老闆好多次了,都沒能要出工錢來。可是工頭卻說:‘傻小子,你那是不夠狠,這年頭就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我問他:‘就咱們倆?’他喝了一杯啤酒說:‘嗯。’第二天,我就和他去了,在老闆經常出入的酒店門口,我們倆見老闆出來了,他就帶我迎了上去。老闆不認識他,愣了一下,但是看到我之後,老闆一下子就發火了:‘我說你個窮鬼一天纏著我幹什麼?滾滾滾!’我嚇得不敢說話。
工頭卻說道:‘李老闆是吧?說話別這麼衝,我兄弟好歹在你這裡辛辛苦苦了一整年,你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吧?’老闆板著個臉說道:‘你他媽是誰,有你什麼事?你們倆馬上給我滾!’我想拉著工頭趕緊走。工頭卻笑道:‘那您到底有錢沒錢呢?’老闆從大衣的內兜裡翻出了一個皮夾子,開啟抖動著,露出了裡面厚厚的一摞子錢:‘看見沒啊?看見沒?老子有的是錢,就是不給你們這些窮鬼,趕緊趁早給我滾蛋!’說完,他使勁推開了我們倆,準備上車。”“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工頭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刀子,有這麼長。”小夥子還比劃了一下,“他一手抓住老闆的衣領,一手拿著刀子往老闆的腰上捅去了。老闆‘啊’地慘叫了一聲,那血一下子就湧出來了。工頭急忙翻出了老闆的皮夾子,轉身看我還站在原地,拉著我就跑,還說道:‘你傻了,不趕緊跑還等什麼!’酒店保安也衝出來了,周圍都亂成了一團。我們趁亂一直跑,直到跑不動了才停下來。我們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工頭翻了一下皮夾子,抽出幾張塞在了自己的兜裡,然後又拿出了裡面剩下的所有錢。隨隨便便伸手一扔,將皮夾子扔到了草地裡。他把錢都給了我說:‘兄弟,這都是你的。’我拿著錢,徹底傻眼了,看到花花綠綠的票子的時候,我問了一句:‘他……他……死了吧?’工頭笑了:‘且死不了呢,我沒衝他要害的地方扎。’看我還是很害怕,說道:‘放心,他不敢報警。拖欠農民工工資,查出來他也有麻煩。你想過沒,要錢就得這麼要,這年頭,你不玩兒點兒硬的,誰他媽尿你這一壺啊?’他拍了拍我肩膀:‘兄弟,你這麼下去也不是事,要不這樣,你跟我幹吧!’我記得當時我手心都出汗了,問他:‘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呀?’工頭伸出一根大拇指,向上一翹,指著自己:‘哥哥我就是在刀口上過日子的,天下哪裡有不平事哪裡就有我!’”“他說得好聽,可是我哪裡敢信哪!我腦子裡想的全都是那個倒在鮮血裡的老闆。工頭接著說:‘兄弟,你想一想,現在這個社會,有錢的欺負沒錢的,為什麼,不就是咱們沒錢嗎?
你想想看,要是今天我不捅他一刀,你的工錢能要回來嗎?聽哥哥的,只要你跟著我混,不出三年,我保證你開上轎車,住上洋房,還能娶一個漂亮媳婦!你呢,光宗耀祖,也讓你家裡的爹孃過上好日子!’一聽說娶媳婦兒,我說道:‘我還小呢,結婚早著呢!’‘你多大了?’‘我剛15。’工頭兒一拍大腿:‘那就更好了,你還沒成年呢,就算是殺人也不算犯法!’一想到不犯法,有了錢也可以治我爹的病,我就同意了。”聽完了他的講述,我連連搖頭,這個工頭兒明顯就是偷換概念,以未成年人不犯法來誘騙這個小夥子。而後,我耐心給他說道:“你上當了,未成年人犯了法,一樣要承擔法律責任,勞教所你知道嗎?那跟監獄沒什麼區別,再說了,咱們中國也有未成年人監獄。”小夥子流下了悔恨的淚水:“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看得出來,小夥子是真心悔過了。
我說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你比我清楚,我們既然和他們對著幹,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這樣,只要你能告訴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