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撿了雞蛋又幫著將豬牛喂好,用了早飯後照人和春煙便跟著沈丘山卻了李子林,章氏和吳婆子要去地裡培地瓜。從平展的黃土道上拐進林間小徑,再走上一刻鐘便到了,七八個僕人正在挖坑,見了他們來,便一個個笑著打招呼。
沈丘山看了看堆在一邊的樹苗,問王護院:“有多少苗子?”
王護院笑著道:“估摸著有兩百來棵,在咱家林子裡找了些,去野山裡和村裡頭找了些,找樹苗子的人多,再找也難找了。”
沈丘山笑道:“兩百多棵也差不多了,莫道還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咱家培了種子,明年就可以移土種上了,也不差這一年的時間。”
☆、第一百零二章 往事如故事
先前三兄妹挖了些樹坑子,但春日裡雨水多,坑都被泥水填淺了,又得重新再挖深才成。兩個女娃子便做著這現成事,挖完了就放樹苗子,每個坑邊放一棵,自有後頭的人來培上土。
莊戶人家句古諺:驚蟄過,暖和和,蛤蟆老角唱山歌,此時山林裡不正應了這話頭,李子林離山澗不遠,正好能聽到山澗那邊傳來的蛙聲:咕-咕-咕,沉悶,慢調斯理,還有回聲。林子裡又能聽到山和尚和淮兒的啁啾聲,山花爛漫,蝴蝶峰子也忙碌得很,嚶嚶嗡嗡的,各種唱和聲促成一片,春光無限。
兩人佝得有些腰痠,便扯了把草莖墊在樹底下休息,春煙一驚一乍:
“姑娘,有螞蟻。”
“啊,青蟲!”
“這個是啥呀,一蹦蹦到我頭上來了”。
照人瞧著她手忙腳亂不斷地拍掃著頭髮,忙在她頭上抓下被她頭髮絞住的一隻青色螞蚱,笑道:“這個是螞蚱,不咬人的,拿了烤來吃可香了。”
春煙理了理頭髮,狐疑道:“這個能吃麼?”
她雖身為僕奴,但也是在城裡大戶人家當差的,一年連幾次大門都難出得去,咋會曉得這種東西能吃?只去年初來時見過幾回。
“當然能,捉那些腿肥的,把腿撕下來放在火上烤熟,噴香得很,要不咱試試,保管你吃了還想吃。”照人一臉躍躍試欲的模樣,她前世還是姑娘未結婚時,家是在鄉下的,在春夏兩季常見到螞蚱,有時來了興致便邀了夥伴們去捉來烤了吃,肉質細膩香懶特回味兒,就是太小個了點不抵嘴。
見春煙瞪直了眼睛。她忙笑道:“哄你玩的,現在這東西還沒長膘不好吃,到夏日裡的時候個頭大些肉也豐肥些,吃著才好吃。”
春煙瞧著她手心裡把玩著的螞蚱,細胳膊細腿彷彿一碰就會折斷般,青綠的顏色,噁心極了,忙轉到別的話題上不再扯這茬,再說她就要吐了。她能將蛇啊老鼠啊一棍打死,但這些顏色奇怪的小個肢節動物她卻是怕極。
“姑娘口乾麼。我去裝些水來喝。”說罷,她就要起身去山澗裡打水。
照人忙拉住她:“莫去了,等會就要回去了。這個時候外頭的水不能喝哩,水裡頭有許多蟲卵。”
“姑娘曉得的可真多。”春煙頓時現出一副無比崇拜的樣子。
照人抿嘴笑道:“等再過一兩年,你也都曉得的。”見那邊沈丘山喚她,忙起身拍了拍屁股,往沈丘山那邊去。
“閨女。這邊有地菜哩,掐一把回去煮了,味道可是好極了!”沈丘山用嘴呶了呶邊邊上空地裡長得肥碩的地菜,笑道。
“噯!”照人喜滋滋地蹲下身,扒開礙事的草藤子扯了起來,羽狀的青翠莖葉伏在地面上。扯起來一瞧,根子呈白色,肥嘟嘟的。上面還沾著些碎泥粒子。
沈丘山邊挖坑邊笑道:“爹小的時候常吃這地菜,那味兒現在還記得哩。每到寒冬天冷時,你奶奶就帶著你大姑二姑去收過稻子的空田裡挖地菜,挖一個上午就能挖起幾筐子來,一筐筐的洗淨挑回來。或煮了吃,或剁了做獵食。都好得很。這東西賤,在哪都容易長,從寒冬直到春日裡隨處可見著。”
照人抬起頭來:“爹,你小的時候家裡吃不上飯麼?”她前世裡聽說過,在她爹孃小的時候家裡就是窮得吃不上飯的,特別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更是餓殍遍野。他們常常刨野菜裹腹,久了野草都沒了,只好啃樹皮草根,特別可憐造孽。
原本她爹家裡是很有錢的,她曾祖父是村裡的鄉紳地主,家財萬貫,田產地產上千,還有別苑數幢。每年收的租子可夠尋常人家一輩子的花銷,誰個不對他家馬首是瞻給,就連村長鎮長都給幾分薄面。後來遇上特殊時期,他家被鬥了,房屋別苑全被拆卸,家產全數被沒收,她曾祖父曾祖母被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