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猶如鶴立雞群,極是顯眼。
李東庭將手中馬鞭遞給身邊的隨從,對迎上來的門房道:“貴客到了,進去叫人迎候。”
門房,覷見臺階下一個身體微胖年約五十開外的太監正被人扶著從馬車上下來,忙朝李東庭彎了個腰,轉身快步跑了進去,口中大聲喊道:“大人回了!大人回了!眾人出來迎接!”
原本已經陷入了沉靜的土司府隨了老門房的這一路吆喝,立刻甦醒過來,燈籠一路亮了進去,沒片刻,整個前堂便燈火通明,管事的帶了僕役府兵魚貫而出,將家主及貴客一路迎接進去。
☆、第二十二回
李東庭出門前,土司府的大管事張富便知不日會有欽差太監到來,一應接待準備早已妥當,故此刻雖深夜突至,卻也有條不紊,很快便將主人與貴客迎入中堂,隨後奉上茶點。
欽差名尚福,乃宮中掌印太監。身形微胖,眼角微耷,看著十分和氣,但一雙眼睛卻十分有神,透著精明能幹。他隨伺老皇帝多年,斷識大體、不結黨納私,對老皇帝忠心耿耿,深得老皇帝的信任。
近年西南一帶私礦氾濫,因銅產牽涉到鑄錢,涉及各方利益更是盤根錯節。事關重大,幾年前開始,朝廷便曾數次派官員到此查摸具體情況,頒令予以整頓,局面才漸漸有所改善。不想到了去年底,又爆出劍南道鑄錢局堂官摻雜鐵砂牟利一案,皇帝大怒,命徹查此案,最後涉及雲川貴地方上百名的大小官員,殺的殺,貶的貶。當時,尚福便是奉旨查案的欽差之一。如今半年過去,尚福再次被下派到西南。只不過這一次,他是奉旨來督查江道修浚情況的,前些天一直在四川,方這兩日才入的雲南,剛到雲南,第一處便來到了昆麻土司府。
趕路了一天,尚福早已面露疲態,坐下後便打了個哈欠。李東庭看在眼中,道:“公公一路辛苦,也不早了,不如先去歇息,明日我送公公去巡視。”
尚福捶了捶腰,嘆息道:“老了!無用了!比不了李大人龍精虎壯。不過坐了半天車便成了這樣,若與你一樣騎在馬上,豈不是散成架子……”說著站了起來,邊上一個小太監忙伸手扶他。
李東庭笑了笑,親自帶著尚福往住所去,道:“公公何必自謙。此地距離京城關山險阻,萬里之遙,不過半年裡,公公便不辭勞苦數次蒞臨,忠君體國,我等實難望及肩項。”
尚福擺了擺手,喟道:“不過是食君祿忠君事罷了。水道關係重大,只要皇上還用得上咱家,別說咱家還能走,便是走不了路了,爬也要爬著過來。”
……
一路說著話,李東庭將尚福送到了住處。待尚福與近身伺候的小太監進去後,李東庭臉上方才一直帶著的笑消失了,神色轉為凝重,低聲吩咐身邊跟著的大管事張富:“今夜派信靠的府兵在外守著,斷不能出任何岔子。”
張富點頭,隨李東庭回他日常所居的住處,問了些路上情況後,彙報道:“方才我聽大人說明日陪尚公公去巡查江道。大人放心,所轄境內的修浚一事,從去年至今一直沒停,方前兩日我還親自去察看了,計已開通拓寬大水溝、洛灞、上合、鬍鬚子等八處險灘,另附近陸路險仄之處,也一併開鑿寬平,如今馱馬往來,業已無阻,各渡口也添設渡船,溪流建造木橋,往後非但可令銅船往來無阻,便是附近百姓也在稱道。”
因川滇一帶地處天末,陸路交通不便,船隻運送銅料出省大多倚靠水路。只是江水水勢又大多陡險,僅昆州至漢陽一帶,灘石障礙便不下百處,再逢雨季,舟船若有碰觸,輒難保全。故朝廷去年起下令沿江州縣土官修浚江道,以保證運輸無礙。
李東庭不語,至居所前停下腳步,才淡淡道:“張叔,你道尚福太監不辭勞苦再來這裡,真是為了督查水道?”
張富微微一怔,遲疑了下,忽然頓悟,“難道……”說話一半,倏然停下來,左右看了一下。
李東庭點了點頭,道:“江道修浚固然重要,只這事,並非他親自過來不可。探子回報,尚福太監到四川大張其事,名督查水利,暗中卻各地走動,若我猜的沒錯,他此次過來,應和蜀王府有關。”
張富躊躇了下,“大人,蜀王府借蜀王過五十壽,要咱們進一百株的深山香檀大木。我記著十幾年前,老大人還在世時,有一回朝廷修建宮殿,咱們納貢也不過是五十株大木而已。他如此做派,先不談僭越,實與勒索無二。既然尚公公此行別有用意,何不尋個藉口,叫他曉得這事?”
李東庭道:“蜀王乃皇上同母胞弟,在蜀地封王已久,據我所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