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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銅船上的十幾個水手呼啦一下,全都衝到了船頭。

“不長眼的龜兒子,作死是要趕著去投胎?竟敢撞我劉三巴的船!叫你船上管事的給大爺我滾出來!”自稱劉三巴的頭目破口大罵,其餘人在邊上叉腰撩袖地鼓譟作勢。

黑漆船甲板上的幾個水手原本打算衝上來理論的,見對方來勢洶洶,人數又眾,急忙扭頭跑到船艙裡去傳訊。

劉三巴朝自己兩個手下作了個眼色,那兩人會意,立刻爬上對方的船,罵罵咧咧地朝著船艙奔去,剛奔了幾步,見剛才進去的幾個人又現身了,但這回卻簇著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從船艙裡出來。

這少年漢人裝束,長得比女人還俊,只是額頭似乎剛被什麼砸破了,血不停汩汩流出,已經染了半張臉。這會兒一邊拿手帕捂著額,一邊怒氣衝衝地大步出來,抬眼見銅船水手竟爬上了自己的船,立刻上去,也不說半句話,展開手裡纏著的一條馬鞭,劈頭蓋臉就抽了過去。

前頭的水手躲避不及吃了一鞭,慘叫一聲,只見臉上皮開肉綻,一道深深血痕從額頭延至下巴。

“王八龜兒子,找死——”

另個水手吃了一驚,回過神後,罵道。

“你他孃的才是找死!”

少年目露兇光,反手又是一鞭抽在對方胸前皮肉上,也是一道深深血痕,跟著抬腳,朝他腹部重重踹了上去,這人噔噔噔噔接連後退了七八步,一直退到船舷邊,一腳踩空,身體晃了數下,便噗通掉進了江裡。

起先那個臉被抽了一鞭的水手原本已經順勢歪倒在甲板上,見這年輕男子將自己同伴踹下船後轉頭朝自己奔來,滿臉殺氣騰騰,心知這回遇到了辣手的,哪裡還敢停留,慌忙爬起來逃回了銅船。

☆、第三回

銅船上這幫押船漢原本想借機鬧事勒索,沒想到對方一出來就這麼狠,反倒自己這邊吃了大虧,剛剛還在鼓譟的十幾個人停了下來,紛紛看向劉三巴,等著他下新的指令。

劉三巴臉面掛不住了,惱羞成怒,吼一聲抄傢伙,帶人拔刀要衝過去時,見對方船尾甲板上迅速跑來一列穿著當地土人衣服的府兵,一律黑色勁裝,體格彪悍,腰間插刀,齊刷刷在那年輕男子身前站成一排後,臂拉滿弓,弓上鋒利的黑色金屬箭簇在日光下泛出油亮的暗沉光芒。

見這架勢,附近船隻上那些原本看熱鬧的立刻噤了聲,開始低聲竊竊私語起來。

劉三巴一愣,急忙喝令手下後退。

他雖然狐假虎威無賴慣了,但在這條水道上走了這麼多年的銅船,有些規矩自然也是知道的。

行走在滇川貴的水路,有兩種船動不得。

第一貢船。

第二,當地土司的船。

貢船他惹不起不言而喻,而和土司府有關的船,他輕易更不敢惹。

世有其地、世轄其民、世襲其職,世統其兵,這就是對於土司勢力的描述。他們只需對朝廷承擔納貢、應調的義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擁有軍事武裝又世代掌控著本地的土司就是土皇帝,尤其是其中勢力雄厚的,連朝廷派駐過來的封疆大吏輕易也不敢得罪他們,給劉三巴再幾個膽,他也不敢造次。只是一般土司府的船在前帆上都會掛標誌以提醒前船避讓。劉三巴沒想到,這艘不帶任何標誌的船上竟也有府兵。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土司府的。

喝止住手下人後,劉三巴仔細辨了眼府兵露在袖外的虯肌手臂上文的一個深藍色虎牙標記,臉色微微一變,看向剛個一臉是血的少年,試探著問道:“敢問,閣下和昆州宣慰使李東庭大人是什麼關係?”

少年撇了撇嘴,冷笑:“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提我兄長的名字?”目光落到被毀損的船頭上,臉上的怒意更盛,“我早就聽說你們銅船霸佔水道,不講半點行船規矩,果然沒有半點冤枉!今天撞在了我李東林手上,合該自認倒黴!”說完後退了幾步,下令府兵放箭射殺。

————

西南土司府眾多,最有名的五家,被稱“西南五司”,而昆麻土司李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家主政昆州已經兩百年,到現在是第十七代家主。十年前,濮子、望部、茫部三個勢力最大的酋長會同西南屬國驃國叛亂,李家老土司出兵助朝廷平叛,不幸死於戰事。當時才十七歲的李家長子李東庭承襲了昆州宣慰使一職,隨後統領府兵擒住驃國國王,繼而平定了叛亂,在接管當地後,花大力氣用了數年時間剿肅賊寇,消除苦了當地人多年的患禍,威服四方,西南苗彝白等各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