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額頭不禁開始冒汗。
“金大牙,診金我是包了,但你到底行不行?我可告訴你,要是治不好,我出門就砸爛你家招牌!”裴長青道。
金大牙忙道:“不會啊!《醫心方》記錄臍部熱敷法可治療本症,又云以頭部太陽剌血治大暑,《針灸逢源》也雲,暑乃天之氣,所以中手少陰心經,其脈虛弱,應以人中、中脘、氣海、曲池、治之。從前我也治過中暑的,沒有這樣的啊!”
梅錦見地上男子臉色蒼白,汗出氣短,四肢抽搐得更厲害了,道:“我試試吧。”拿過針包來到病人邊上,蹲了下去,取針先刺水溝,深刺至齒,繼而針芒向上施以瀉法,再往百百會、委中、十宣、陽陵,後溪穴瀉血,強度適當加大。
“哎呀,你這女子,你到底懂不懂救治之法?百會穴居顛頂,為百宗之源,醫籍將此列入禁穴。你這樣魯莽下針,萬一有個好歹,過後可別賴上我!”金大牙見狀,忙出聲阻止。
梅錦沒理會他,凝神持續用針。漸漸地,男子四肢抽搐停止了下來,留針之時,梅錦叫回春堂夥計取來艾卷,往氣海、百會施雀啄法灸療,過了一會兒,聽見他□□一聲,慢慢睜開眼睛,終於甦醒了過來。
裴長青一直在邊上緊張地看著,見地上男子醒了,不禁喜形於色,門口圍觀的也鬆了口氣,紛紛道:“醒了,可算是醒了!”
金大牙站在邊上,一臉的尷尬。
梅錦繼續運針片刻,等男子徹底甦醒後,收了針,讓人端一碗淡鹽水來。
那男子慢慢喝了下去,自覺精神恢復了些,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朝梅錦道謝,說自己名劉三,是外地人,要去鈞臺一個銅廠投奔當鑲頭的親戚找事做,沒想到到了這裡盤纏被偷了,又餓又渴,加上天熱日曬,竟然就暈了過去。
“我舅舅就是鈞臺的。離這裡不遠,也就兩天的路。我借你些盤纏路上吃飯打尖吧。以後方便了你再還我不遲。”裴長青甩了甩手,大方地道。
劉三更是感激,哽咽道:“要不是遇到了您二位恩人,我還不知道會怎樣。請恩人受我一拜。”說著跪了下去要磕頭,被裴長青扶起,哈哈道:“天下何人不兄弟。今天遇上了也是碰巧,何足掛齒!”
梅錦見劉三似乎急著要上路,道:“你中暑不輕,雖然醒了,但現在還不宜趕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夜,喝些淡鹽水,不要牛飲,隔半個時辰喝一些便可,等精神好些了再上路不遲。”
劉三點頭記下,接過裴長青遞給他的一些錢,再三感恩,終於被熱心人扶著出了門檻,找地方歇腳去了。
金大牙自梅錦救醒劉三後就躲到了內堂沒再露面。梅錦自管問藥堂夥計稱了些川穹,便和裴長青出了回春堂。
☆、第十一回
裴長青興奮地道:“錦娘,方才大金牙的臉色你看到了沒?沒想到你醫術這麼高明,竟然壓過了金大牙!他可是縣裡最有名的郎中!”
梅錦微笑道:“不是我醫術有多高明,只是這個金郎中死背醫書不知變通而已。他那一套用在輕症中暑上還行,遇到剛才劉三的情況,未免過於保守了。我用針刺水溝百會用以醒腦通閉,委中洩血分熱毒,十宣更有瀉熱治神、調節陰陽之功。劉三四肢抽搐,這是熱極動風之像,取筋會陽陵泉穴舒筋解痙,而後溪則通於督脈,和大腦相維繫,更有熄風鎮驚的功效……”
她順口說著,見裴長青表情呆滯,醒悟了過來,笑道:“瞧我,跟你掉這些書袋子做什麼。總之,醫籍記載禁針之穴是有它的道理,本意是那些穴位深部或有重要臟器,或連大血管,針炙不慎,極易引起意外傷害,故列為禁止。而事實上,若精通人體解剖構造和脈絡走向,施針時能把握分寸,危險基本是可以控制的。我唯一擔心的是剛才的那些針。情況緊急,沒經任何消毒措施就拿來用了,希望沒事兒。”
“消毒?”
“嗯。你可以理解成使用前清洗乾淨。”
裴長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了眼梅錦,好奇地問道:“錦娘,昨天我就忘了問你,你是哪裡學來的這一手好醫術?實在叫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梅錦道:“是我祖父教我的。”
“老人家現在在京中嗎?什麼時候我去拜見他老人家。”
“他已經辭世了。”
她今天所掌握的許多教科書上甚至可能都找不到的針灸之法,很大程度都來自於祖父行醫一輩子的經驗積累和悉心教授。她至今還記得剛開始學習針灸的時候,為了能讓她更快地熟悉針刺入人體各不同穴位時的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