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哦?難道什麼事也未發生嗎?”勝賴深深嘆了口氣,眺望著遠方的山脈,一副失落的樣子。他對這次德川和織田的衝突抱有很大的期望,這是一個不能錯過的大好機會。媳婦小小的失言,竟然置婆婆和丈夫於死地。即使風波一時得以平息,它所帶來的情感摩擦也會使兩家的關係變得疏遠,到那時……沒有想到,自己的期望落空了。
“是。德姬也覺得德川的處理非常符合人之常情,由於追念亡夫信康,哀傷過度,後來,竟沒有去安土的信長身邊,現在好像還滯留在清洲,甚至不斷派人去安土抱怨所有的是是非非,德川人對德姬的憎恨也漸漸地淡漠,對德姬的抱怨,在城下都很少聽到了。”
“哦,不愧是家康,把家中事務安排得真是滴水不漏啊。那麼,濱松和小田原之間呢?”
“這個……”不等探子開口,釣閒搶先插嘴:“小田原是主公夫人的孃家,當說不應有這樣的事,但聽報信的說,小田原好像已與家康言歸於好,兩家秘密地約好,如果家康向高天神城出兵,小田原也會向駿河發兵,千真萬確。”
“嗯?小田原和家康密謀要在我背後一擊……”勝賴不禁低聲呻吟。
勝賴的正室是小田原主人北條氏政最小的妹妹,由於是氏康上了年紀後才得到的女兒,集百般寵愛於一身,後來,她嫁給了與北條氏長期交好的武田家。這是此世極其少見的並非基於政治謀略的婚姻。勝賴繼承了諏訪氏的美貌,年過三十仍然英俊瀟灑,小田原夫人雖今年才十九歲,可是夫妻二人十分恩愛。小田原夫人深深地愛著勝賴,勝賴也對年輕的夫人情有獨鍾,近一段時間,他甚至冷落了所有的側室。
兩家的秦晉之好突然間土崩瓦解,真令人難以想象。實際上,一開始是勝賴故意讓小田原家去接近家康的。
“織田氏和德川氏由於這次的信康事件,一定會產生摩擦,織田就不會再派援兵來,所以,你能否想法把家康引誘到駿河來?”
勝賴如此一說,氏政自然心領神會,立刻給家康捎了一個口信:“如果家康公向駿河出兵,氏政也會發兵抵禦勝賴,這樣一來,駿河不就可以被德川和北條兩家瓜分了嗎?”
緊接著,在去年的十月二十五,也就是信康剛剛自殺不久,北條氏政就和甲州之軍隔著黃瀨川,佯裝出一副對陣的架勢。家康也好像相信了氏政和勝賴的不和。然而,勝賴這個計謀竟然成了一個引子,意外地使得家康和氏政真正實現了握手言和。
若此事成真,勝賴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時探子換了話題,說道:“德川方面一定是出於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依賴織田勢力的想法,努力說服北條聯合,來共同對付您。”
“哼……不對,你憑什麼說兩家已經真正聯合了?”
“小人有證據。兩家都沒有通知您,就已經準備共同出兵了,這是比任何東西都有說服力的證據……”
“那麼,德川的目標呢?”
“毫無疑問,是要奪回高天神城。”
聽完這些,勝賴突然轉過身來,穿過走廊,徑直向小田原夫人的內宅走去。或許會有什麼訊息已送到了夫人那裡……這樣想著,勝賴走過院門,可是他突然一愣,止住了腳步。
這裡也灑滿了和煦的陽光,前廊邊上,夫人正在柔和的日光中撫琴,端莊而高雅,看不出有一點兒心事。夫人的兄長變成敵人……這種事情,真是令人難以接受。
夫人彈完一曲,抬起了幸福的笑臉。這時,勝賴才上前打招呼:“哎呀,好久沒有聽到你彈琴了,簡直令人如痴如醉啊,再給我彈一曲吧。”
看著走來的勝賴,小田原夫人嫣然一笑。她那誘人的肌膚散發出柔和的氣息,眸子像少女一般清純。“調子拙笨,玷汙了您的耳朵。”
“不必自謙,和歌動聽,琴聲也很優美。對了,剛才在院子裡散了一會兒步,嗓子有點兒幹,喝杯茶吧!”
“好的。水已經燒開了,馬上就好。”
夫人站在琴前的石臺旁邊,她的脖頸纖細可愛,令人生起無限眷戀。
“夫人……”
“在。”
“最近小田原有沒有來信?”
“信……我已好久沒有收到信件了。”夫人搖動著纖細的脖頸,簪子也隨著晃來晃去,發出細碎的聲音。勝賴低下頭,定定地看著正在泡茶的夫人的背影。從前是自己冷冷地看著信康和德姬的不和,尋找大好機會,可是,不知不覺中,自己也要面臨同樣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