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當作了方老太太的替代品。
我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昨夜臂彎裡曾經擁著方星,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很近,又似乎隔著難以逾越的一道無形鴻溝。
“說正題吧——”方星揮了揮手,灑脫地將那些曖昧浮動的情緒滌盪一空。
“昨晚,我的話題只講述了一半,都南察帶領人馬殺氣騰騰的進入鬼墓綠洲時,一路沒有遇到任何抵抗,連軍隊駐紮後必備的瞭望哨都沒有。僱傭兵迅速佔領了各個制高點,裝甲車呼嘯著衝到鬼墓入口,所有人如臨大敵。出乎意料的是,鬼墓內外什麼都沒有,沒有悍馬吉普車、沒有士兵和寶藏、沒有女祭司‘黃金眼鏡蛇’,更沒有舉行儀式的火把、祭品、牲禮血跡。”
方星聳了聳肩膀,像是說書人到了關鍵時刻賣關子一樣,忽然停下來。
“嗯,這個結局倒是有點意思,一次奇怪的消失?抑或是有人故意撒謊?”我立即找出了必然存在的兩種情況。
假如逃兵說謊的話,只怕要立即血濺當場。都南察發動了這麼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一旦明白自己遭到了別人的戲弄,不殺人又怎麼能洩忿?
“沈先生,或許你也注意到了這件事的一個關鍵因素,那就是時間的先後次序問題——逃兵離開鬼墓時,是第一天的下午三點鐘,夕陽還沒有落山;他在邊境線上落入都南察之手,大約在暮色四合的七點半鐘;都南察集合人馬、準備車輛武器出發,已經到了午夜零點;大部隊浩浩蕩蕩兼程殺入鬼墓時,時間為第二天的凌晨五點鐘,天已經亮了。所有的過程,歷時為十四個小時,絕不會超過十五個小時,並沒給悍馬車隊留下逃走的機會——”
我找到了問題第一個關鍵點:“車轍,方小姐,只要搜尋到車隊進入綠洲時的車轍,不就等於找到了他們的轉移路線?”
那麼龐大的車隊,一行一動都會有明顯的痕跡留下來,就算沙漠裡的沙塵再兇猛,總不會連綠洲深處的車轍一起掩蓋掉吧?
“很好,你的想法與我當初聽到這個故事時想到的一模一樣,並且同樣是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破綻。不過,都南察麾下的僱傭兵里人才不少,自然會有跟蹤專家,他們的搜尋結果證明,綠洲裡只留著車隊來時的痕跡,車轍一直延伸到鬼墓外的小型廣場上。三個小時內,他們查明瞭四十四部悍馬車停車後留下的非常深的印痕,並且得出了以下結論,吉普車停止後就再沒有挪動過。也就是說,所有的吉普車不經發動、沒有人力推移,憑空消失了。”
方星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大約是察覺了我的重重疑問,立刻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個在普通人看來或許值得大驚小怪的問題,並沒有令我大驚失色或者駭然彈起。
其實,完全可以用另外的一種神秘事件來類比悍馬消失的怪事——百慕大海域經常發生船舶失蹤事件,其中有十幾起的內容非常相近,都是船舶失蹤後又突然出現,船上的一切器具物品一樣不少,唯獨那些活生生的船員們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就像百慕大的失蹤船舶一樣?不過這一次的故事背景,卻被搬到了離百慕大萬里之遙的中東沙漠上?”這是我的結論,但不確定都南察會不會也這麼想。
方星“啪”的彈了一下指甲,意識到再不繼續塗下去,恐怕就要傷及自己的美甲了,馬上垂下頭,小心翼翼地蘸了蘸筆刷,繼續精心塗抹。
“握轉輪手槍殺人的手,也可以打扮得鮮豔妖嬈之極?”我突然發現自己之前雖然無數次為女孩子診脈看病,卻根本不瞭解她們的內心世界。幾日之內,與方星走得越來越近,對她的瞭解越深入,便越感到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一個難解的謎。
她第一次出現在書房裡時,曾說自己是為了一筆賞金而尋找碧血靈環,迫切之情溢於言表。現在,當靈環蹤跡出現時,她的心思卻越飛越遠,不斷地牽扯出更多新問題,把我也拉進這些撲朔迷離的陳年舊事裡。
“她到底要做什麼?我在她的計劃裡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正是因為不知不覺走入了這個佈局裡,才令自己陷入了“當局者迷”的兩難境地。
此時此刻,我凝視著方星的鮮豔指甲,心裡想的卻是早已經踏上不歸路的唐槍、冷七、無情。
在遙遠的中東沙漠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竟然能令唐槍失蹤、冷七東躲西藏?按時間推算,無情的搜救行動也應該已經動身了,接下來等待她的,又將是什麼樣的詭譎遭遇?
“沈先生,假如日後你能有機會見到都南察的話,就會知道,他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