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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28日上海《民立報》有這樣一則新聞:“捕房解探目索詐之杜月笙至案請訊。人和棧夥計呂和生、茶房朱彩心稟稱:”寓客帶有煙具吸菸,杜月笙等二人前來,指商人棧中私售洋菸,言如能出洋五元,可免拘解公堂,否則定當重罰。商人系生意人,不欲多事,當給杜月笙五元,有賬簿書明為憑‘。杜供:“小的與張阿四同去,實系張起意,現張不知匿在何處,小的分用一元,餘洋均張取去是實’。”從中可見杜月笙“拆梢”活動之一斑。

杜月笙天天要去賭錢,在賭國上海,他喜歡的是麻將與挖花。麻將這一國粹,上海灘上,連三尺孩童也能上桌搓幾圈。挖花是葉子戲的一種,也就是紙牌。從事這兩種賭博,不但需要金錢,尤其浪費時間。

少年人體力強,精神旺,杜月笙的賭興又特別濃,一上桌子就不想下來,往往接連搓上三天兩夜。於是,潘源盛水果行便時常找不到杜月笙的人。有時候,他會接連失蹤八九近十天。

念及當年一道做過學徒,看在師兄弟的分上,王國生隱忍不發,只是趁杜月笙紅腫雙眼呵欠連天地回來時,婉言向他規勸。

“做事是做事,白相是白相,凡事總要有個限度。”

但杜月笙哪能聽進?

曠工的次數與日俱增。王國生的勸告也越來越多,話也越來越重。

杜月笙向來是受不住閒話,服軟不服硬的。王國生勸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禮,叫他賠出性命來,他也沒話可講。然而,王國生要是搭起老闆的架子來,那他就絕不會服從的。況且,杜月笙正因為嫖、賭用盡了錢財,束手無策,心中的焦躁比王國生更勝十倍。所以他就等著和王國生翻臉。

杜月笙開始挪用店裡的款項。只要有錢從他手裡過,他就先拿去賭。賭贏了,回來把虧空填上;輸了,就把希望寄託在下一次,等著翻本,等著撈。

虧空越來越大。

杜月笙覺得,麻將和挖花輸贏有限,不如來牌九,贏得快,這一來,杜月笙輸得更慘,什麼法子也翻不過本來了。

潘源盛那邊,虧空太大,他自己覺得不能再去了。於是,他離開了王國生,躲著他,不和他見面。

這一段時間,杜月笙跟著他的老頭子陳世昌,沿街去套籤子。

兩三個月後的一天,杜月笙突然在八仙橋遇見了同參兄弟袁珊寶。

杜月笙覺得自己太寒傖了,他想躲開這位同參兄弟。

袁珊寶也看見了師父、師兄,他忙過來打招呼。他首先問了老頭子和師孃的好,然後趁陳世昌忙著做生意,悄悄拉了一下杜月笙的衣袖,來到一處牆角。

“你為什麼不回潘源盛?”

“這”杜月笙急得說不出話來,張了半天嘴,才說道:“我用空了店裡不少錢,王國生一定把我恨之入骨,我何必再回去自討沒趣呢?”

“天地良心!”袁珊寶替王國生喊起冤來,忙不迭地說:〖JP3〗“王國生天天都在惦記你,常說:”這杜月笙也不知跑哪去了,自從他一走,我們店裡少了個跑街的,生意越來越差。至於你欠店裡的錢,這麼久了,我還從未聽他提到過一個字。“〖JP〗幾近絕望的杜月笙,聽了袁珊寶的這幾句話,覺得有一股暖流流進了心田。他覺得,王國生真是情深似海,恩重如山,自己應當知恩圖報。

拉著袁珊寶的手,他們一起來到老頭子陳世昌面前,對老頭子說:“王國生對我友情深重,不咎既往,我想還回水果行幹老本行”。

“去吧,跟著我你是不會有大出息的。不過,要幹好!”

“師父放心,我保證。”

聽說杜月笙又回來了,王國生歡天喜地地從店裡迎出來。

為了表示重新做人,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杜月笙下定決心,戒除嫖賭,連外出都極少。他自己要求不再跑街,只替王國生看店。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兩個月沒到,杜月笙又覺得寂寞無聊,日子難以打發了。在一個下雨的夜晚,他故態復萌,悄悄溜了出去,先在一家賭場裡賭了一夜。天亮時,又鑽進一家妓院,鑽進別的嫖客剛剛離開的熱被窩。

狂賭猛嫖幾日後,杜月笙突然病倒了。

這次的病,來得猛,幾天功夫,杜月笙已不能下床。

好在王國生極講情義,整日請醫抓藥,整治不休。

袁珊寶也知道了,見無人侍奉,就把杜月笙背到自己的小屋裡,就近照料。

可是,杜月笙一連半個月發高燒,說胡話,一直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