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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但見兩人猶猶豫豫,也等不及勸說了,甩袖道,“你們不願去?那好,我自己去!”

“啪!”

陳晃入門二十多年了,論修為,比才十五歲的邵亦雨強多了,趁其不備,一掌打暈了他。

張壽驚道,“陳師兄,你好端端的,打暈他作甚!”

陳晃冷哼一聲,“偷劫靜梧院女弟子只是小錯,頂多罰罰禁閉。可眼看小師弟去死,不管不顧,你我二人逐出門牆都是輕的!”

張壽恍然,連忙稱讚不絕,道“若非陳師兄,小弟只怕稀裡糊塗,連死到臨頭都不知道。”

“可,那個進了鬼母林的女孩?”

“自己沒長眼睛。明天給她收屍吧。”

兩人一人一手,架著邵亦雨,像架著司南那般,轉回去了。

鬼母林禁地,是青陽宗的中興之主——彭天祖師,親自封下的禁地。大概當年葬了太多魔道血煞道、鬼屍道的邪異人物,鬼氣森森,大白天幽暗陰冷,倒還無妨。一到晚上,便陰風怒號,恐怖陰森,能將人活活嚇瘋。

宗門內,已有十多被嚇瘋的例子。所以初一進門,每個弟子都會被諄諄囑咐,一定要遠離鬼母林。白日可以路過,晚上絕對不可以靠近。司南才入門半天,大部分門派內的禁忌都不知曉,否則,也不會往死路上逃了。

樹林中嗖嗖的冷風颳得人肌膚生疼。陰寒之氣涼浸浸的,沁入骨髓,有發自靈魂的顫抖,有被整個人吞沒的恐懼。天空如同一個巨大的帷幕,重重壓在頭頂上。氣息壓抑,空氣中的霧氣凝滯了,帶著灰黑的濃重之色。鬼片之中常常出現的幽幽的綠光一閃一現,配音是細弱絲線蟲嘶的抖動哀音。

司南一跑進來,就覺得不對了。可她倔強的想,前有狼,後有虎,死也要死的決然大義!不能死得難看!因而咬牙往前。

密密的枝葉把月亮和星星都遮蓋住了。似有若無的光線都是銀灰、幽綠的濃重厚暗,陰森詭異。被刀斧砍伐過的樹樁表面黑黝黝的,生長了一些五顏六色的毒蘑菇,看來很是鮮豔。一隻好像口袋的樹葉裡積聚了一些綠汪汪的汁液,裡面都是點點扭動的丁點白蟲,散發著腥臭味。

樹底下,到處是屍骸碎骨,爬滿了長著翅膀的,和蠕動的屍蟲。

毛骨悚然。

這個時候想後悔都沒有退路了。暗無天日的密林看不到出口,也看不到方向,只有陰風陣陣,僵硬的四肢被陰風吹得越來越僵,每一次移動都要消耗大量力氣,彷佛自從進了樹林中,整個人都被一層陰溼、潮暗的負面氣息包裹住了。從心頭慢慢湧上一點虛弱,無力,以及絕望。

在她身後,不知道多少代的屍骸陰氣在空氣中,慢慢匯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虛影,帶著墨綠色的淡淡熒光,慢慢的靠近她。

天上的月亮都被烏雲遮擋住了,伸手不見五指。

“我要死了嗎?”

寒冷,飢餓,還有恐懼包圍著她。她抱膝而坐,緊緊裹著身子,瞳孔放大無神,瀕臨死亡的絕境,讓她思緒飄渺。

回想穿越這幾年,她沒有享受到什麼快活的日子。大概因為她不是所謂的女豬腳吧,不善良,不漂亮,沒有身材,也沒有好的出身,包括她的“生身父母”都不喜歡她。

死了,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

能多得幾年的生命,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只是這一次,她會怎麼死法?應該比前世好一點吧?

前世的她,在最後一刻靈魂出竅,眼睜睜看著自己凹凸起伏、玲瓏有致的身體,變成焦炭。

漆黑的,斷成兩截的,焦炭。

那種感覺,一言難盡。

不會再死得那麼難看了吧?

一滴絲絲的,涼涼的,叫做淚水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陷入絕境中的司南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就在心神失守、絕望放棄的一瞬間,她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恍惚看到一個背影。

這個背影高大,神秘,彷佛亙古就存在了,頭上戴著可笑的尖帽子,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吾之契約。”

“吾之摯愛,為吾自己。”

司南的心神一下子飛到那座墓碑林立的陵寢上空,看見一個小人兒對著一位穿著大紅喜袍的俊美青年自信滿滿的說道——“這個世界上,我最愛自己。我才不會為別人要死要活。要活,絕對,要死,沒門!”

自私也自私的坦坦蕩蕩,毫不羞愧,頂天立地。

“唔,汝已簽訂契約,不可放棄生命。如若放棄,視為違約,要接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