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失色。年歲復,小樓今朝月偏盈,將影踏山水,還歸去也。
清音澹澹,溪流苒苒,春秋輪迴,草木猶凋零,人間又幾年。一蕭吹落梨花雪,君自花下眠,不問紅塵,遺俗念。
沈嫿豎耳,不由誇讚,“唱的極好,只是聽起來太過哀婉了,仿若從此要跟相愛之人離別。”
蕭靜妤聳聳肩膀,“也許妹妹猜的不錯的。今日我們也是趕巧了,那歌聲定是“清月”姑娘的。”
沈嫿疑惑道“哦?聽姐姐這麼一說,這清月姑娘看來是大有名氣。”
蕭靜妤又展開摺扇有模有樣的搖擺起來,不等她開口,前面的船伕便興致勃勃的說道起來,“這位俏公子定是外地人吧,清月姑娘可是春雨閣賣藝不賣身的頭牌,不知多少王孫貴族一擲千金想一睹芳容,都吃了閉門羹,老朽在這裡划船十年了,自從清月姑娘三年前出牌,至今都沒聽過她接見過誰呢。”
沈嫿笑了笑,“但聽聲音,定是個風華絕代的傾世美人,妤姐姐你可見過?”後面那句妤姐姐自然是沈嫿壓低聲音問的,二人出來,又甩掉了丫鬟侍衛,總得處處小心些為妙。
蕭靜妤悠閒的搖搖頭,“自然是不得見,也許沈兄有這個機緣呢,剛才不是還偷了人家一個姑娘的芳心,。”
沈嫿哭笑不得,白白糟蹋了人家姑娘的芳心才對。
二人不過是一時閒聊起來,不一會兒便到了,船伕在特定的位置停好船,立即便有小廝前來接迎。
蕭靜妤出手闊綽,直接扔了塊小金子,一瞧便是常客,輕車熟路的選了二樓的雅間,地上鋪著上好的孿葉蘇木,裡面擺著畫了美人的屏風,地板上擱置著一方竹蓆,設有香木的矮桌靜靜放在中央,矮桌四面是供人跽坐的絲綢軟墊,因為是在河中,就算不用擱置冰塊,也是清爽宜人的。
而這個雅間視線又極好,能將畫舫一層瞧的清清楚楚,舞臺中央已經用層層帷幔遮蓋,只能瞧見一抹身影坐在裡面撫琴,技藝極高,想必就是他們口中的“清月姑娘”了。
沈嫿跟著蕭靜妤跽坐好,便好奇的隔著幔簾瞧一瞧,但見有女子穿行在其中,身著鮮豔的薄紗衣衫,領口開的比尋常女子低一些,身段婀娜,媚眼如絲的勾人,這裡畢竟是妓舫,又不可能是貴族間的詩茶會,穿成這般也不稀奇,不過倒不見尋常妓仿那般左擁右抱的靡靡□□。
沈嫿四處環看之際,後者就嫻熟地點了茶酒,又體貼她口味點了幾道江南點心。待茶酒各擺在面前,沈嫿因為香味收回目光,嗅到了蕭靜妤面前梅子酒的清香,勾起幾分,“此番良辰美景,喝茶豈不可惜了。”
蕭靜妤看著沈嫿裝端著的模樣噗嗤笑了一聲,遂招呼過小廝又取了一壺桂花釀來,瞧著她如意後的眉眼彎彎,不由打趣,“妹妹與我可真真應了喝花酒一說,只是妹妹可能不知,大哥臨走前還特意叮囑過我不許帶你出來玩的,現在不僅你我出來了,連酒都喝上了。”
沈嫿聽她提及那人,擺出不以為意的樣子,飲了一小口酒道:“我如何也輪不到表哥管我,下回我還想跟姐姐去小倌逛一逛呢。”
蕭靜妤哈哈一下,“便是妹妹想去我也不敢真帶你去,大哥回來知曉定是要找我一二麻煩的。”
這般正說笑著,沈嫿便見蕭靜妤手中端著梅子酒被放下了,她的表情忽而十分微妙起來,一雙烏黑神采的眸子轉向樓梯,目不轉睛,她也是好奇,隨著她的視線望去,就見一層的入梯口立著兩個頎長的身影,正被被小廝引著上樓。
其中一位公子珠冠玉袍,模樣清雅,嘴角噙著笑,眸光迴轉間,似乎都能讓身邊過去的薄紗女子失了光彩,而另一位公子,也是巧了,正是沈嫿之前在魏家馬場見過的魏家主。
而兩人談話間沈嫿似乎聽到那人喊魏家主叫做“舅舅”,那人身份豈不是……
新郎官!!!
沈嫿在魏家馬場的時候聽蕭景軍提過,蕭靜妤要嫁的裴琰乃是魏羨淵的外甥,裴夫人生了兩個兒子,長子在外,次子因著身體不好便留在京中,況且裴琰容貌出眾,若不是身子不好,陰柔的面色偏白了些,那京中第一美男的稱號怕是蕭繹要謙讓出來了。
如此一想,沈嫿便知蕭靜妤剛才為何突然那般了,兩人也是默契,偏明日就要成親,二人真是毫無緊張,都悠哉的跑來這畫舫喝花酒,再側目望向的蕭靜妤本想好好打趣一番,今日竟是讓她一直打趣自個兒了,沈嫿彎了嘴角,想要張嘴,卻驀然發現,蕭靜妤眸中映照的身影似乎並不是新郎官,而是新郎官身邊的魏家主。
那幾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