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散樂忠都秀在此坐場”的壁畫。看過話劇《關漢卿》的人都知道,當時很多演員都名之為“秀”,如珠簾秀、賽簾秀,所以忠都秀也是在元大都演戲的著名演員。在許多講到元雜劇的書中,都用這幅忠都秀做插圖,圖中的舞臺已經有繪畫圖案的軟幕,左右有上下場門,演員戴鬍鬚,就是通常說的髯口,有的手執道具,另外還有場面,也就是樂隊,說明元雜劇在當時已經很成熟了。
明初戲劇演出也很興盛。宮廷裡演戲,不僅侷限於戲劇,也包括一些音樂舞蹈。演出場所是在玉熙宮,也就是今天北海的西岸,原國家圖書館的位置。一些官宦人家自己有畜養的戲班,明代的奸臣嚴嵩,家裡就有戲班。大眾觀劇的場所既有城市坊肆中的戲樓舞榭,也有鄉村中的戲臺。具體形式因缺少文字記載,又無遺蹟可尋,很難有全面瞭解,我們僅能從周貽白、周華斌父子的《中國劇場史》、《京都古戲樓》中得知一二。
明代萬曆年間,宮廷演出可以說達到一個高潮。當時無論是宮廷還是民間的一些廟會、茶園都時常上演各種劇目,王府、第宅內所畜戲班唱戲也是非常頻繁。明代主管宮廷演出的是教坊司,大致是在今天東城區東四南一帶,所以遺留下很多衚衕的名稱都跟戲曲演出有關,例如本司衚衕就是教坊司所在地,再有如演樂衚衕、馬姑娘衚衕、勾欄衚衕。勾欄是宋代的叫法,明代延續下來,勾欄衚衕後來改為內務部街。這些衚衕都是戲曲演出非常集中的地方,今天給我們留下的大概只有它們的名稱,明末由於內憂外患的局勢,整個演出活動從宮廷到民間都處於蕭條狀態,清初以後才重新繁盛起來。
戲曲藝術是不斷演變的。明代早期,元雜劇還有它的舞臺,後來成為北曲,逐漸南曲也進入北京,像湯顯祖的“臨川四夢”等很多南曲也搬上北京舞臺。北京當時能夠看到的戲曲中還有很多地方劇種,比如說弋陽腔、海鹽腔,還有最後形成的崑腔,今天叫崑曲或者崑劇,它形成於江蘇崑山地區,剛剛形成的時候也叫水磨調。崑曲進入北京後,非常受人們歡迎,原因一方面是由於詞句非常典雅,一方面也是劇情起伏跌宕。當時一出崑曲演出要分兩三天才能演完,後來逐漸只演一些精彩的摺子,比如湯顯祖《牡丹亭》中的《遊園驚夢》或是《西廂記》中的若干片段,詞句典雅而膾炙人口,很多唱詞甚至家喻戶曉。戲曲史上有這樣一句話,叫“家家收拾起,戶戶不提防”,用來形容崑曲的普及。什麼是“家家收拾起,戶戶不提防”?原來,兩句分別出自《長生殿?彈詞》中的“不提防餘年值亂離”和《千鍾戮?慘睹》中的“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擔裝”,意思是說這樣的唱詞老百姓都耳熟能詳,家家戶戶哼在口中,這與後來很多人都會哼唱京劇“我坐在城樓觀山景”或是“父女打魚在河下”一樣,所以崑曲在當時的影響是很大的。
北京劇場的歷史記憶(2)
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和人們對於文化的需求不同,戲曲在清代中期也發生了變化。當時崑曲被譽為“雅部”,和它相對的是“花部”。什麼是花部呢?上面講的弋陽腔、海鹽腔等,還有梆子腔,都屬於花部。花部一開始和雅部並存,在一些士大夫的觀念中,雅部屬於正聲,花部屬於亂彈,亂彈並不完全是貶低的意思,它包括許多劇種,涵蓋的面比較廣泛。
這時期不但南方的劇種來了,北方的劇種也逐漸進入,最突出的是秦腔到北京。當時秦腔有一位演員叫魏長生,有出劇目叫《滾樓》,可以說轟動京城,震驚朝野。那時的秦腔並不是我們今天看到的秦腔,而是流行於山陝一代的絲絃二黃。由於秦腔演出的一些戲比較貼近生活,很多男女情愛的東西,所以被政府認為是壞人心術的靡靡之音,被明令禁止。但不管怎樣禁止,這些屬於亂彈的劇種還是在民間迅速地發展起來,崑曲的統治局面逐漸就被撼動了。當時還有一些劇種像安徽的徽調、湖北的漢調都進入北京。徽班正式進京的時間應該是在乾隆五十五年,也就是1790年,所謂四大徽班,就是以高郎亭為首的三慶、四喜、春臺和和春這四個班社,使亂彈花部更為興盛,而且互相吸收各方的藝術營養,後來徽漢合流,形成了皮黃。有人問皮黃是不是京劇?嚴格來講,皮黃還不是我們今天看到的京劇,而是皮黃戲,就是徽漢合流以後形成的西皮戲和二黃戲,以致今天京劇的唸白裡面還有所謂的湖廣韻、中州韻這些說法。所以在乾隆五十五年以後,只能說是徽班進京,不能說京劇已經形成了,我們今天所看到的京劇定型應在同光時期。大家最熟悉的一幅畫是沈蓉圃的《同光十三絕》,畫中都是當時著名的戲曲藝人,應該算是最早的明星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