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前頭看戲,跑這裡來作甚,杭天曜打算出聲借她兩個丫鬟使。
卻聽得其中一個青衣小丫鬟說道:“小姐不要怪我們走這邊,夫人說,咱們的院子離五少夫人的近,她那邊正有幾個女眷說話,小姐這幅樣子從那邊經過,被人看見了有些不好,矚了咱們走這條小路繞過去,就是院子的後門了。”
她話音一落,遠遠跑來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丫頭,手裡捧著些鮮豔的布料,像是衣裙。她喘了喘氣,躬身行禮,方道:“小姐,夫人怕小姐溼淋淋的穿久了傷風,叫奴婢先跑回去取衣服過來,小姐快些換下吧。”
凌秀心下有些感動,母親還是關心自己的,又有些好笑,說道:“你取了來我也沒地方換啊,還是得回了咱們屋裡才行。”
先前說話的青衣丫鬟就道:“這是夫人一片好心,橫豎都是換,前邊不就是有個院子,那裡從來沒有人,不如咱們去那裡。小姐自來身子骨弱,捱了這許久,一定冷得很了,還是快些換下吧。”
凌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知道那是閒置的院子,想來無人,就勉強應了,再嘮叨下去她真要傷風了。
杭天曜站在門後的陰影裡,不仔細看看不到,他聽得很是怪異,從看戲的院子去凌秀母女住的小院,只要沿著東甬道往下走再右轉即是,何必巴巴繞到庫房後,再轉大一圈過去。而且這裡離院子已經不遠了,何必非要到這裡換衣服,被人撞見了豈不尷尬。
他發現自己有些頭暈,發睏,看出去朦朦朧朧的,眼睛止不住想要闔上,心中大驚。狠命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強自支著身子到了堂屋,那裡有個後門,出了門就是抱廈後頭通往院子的甬道,然後有些脫力,歪靠著牆,滑在地上,眼睛再一次迷糊。
凌秀貼身服侍的都是那個青衣丫鬟,餘下小丫頭是不得近身的,青衣丫鬟接過衣物,就對另幾人道:“你們在門口守著,別叫人撞進來了。”
進了門,她雙眼在屋內溜了一圈,眼中閃過詫異,隨即一想便明白了,笑著道:“小姐,隔壁花廳有個炕,咱們去那方便些。”
凌秀應是。
坐在炕上,丫鬟迅速替她脫下了繡鞋、裙子、襯裙。然後故意說道:“細月這個死丫頭,只知道取了裙子,卻沒有看看,這裙子顏色與外衣根本不配,穿出去還不叫人笑話。我去叫她把咱們那件雲緞纏枝花的褙子找來。”說完,也不等凌秀吩咐,就去了外間,喝斥那個叫細月的小丫頭快去。
自己伸長了脖子望向遠處甬道上,遠遠有一團紅紅綠綠的人影,知道是時候了。回了裡間,挨著屏風往裡瞄了一眼,床上果然有個人影。天呢,不對,這個人有些胖,四少爺身材勻稱,絕對沒這麼胖,怎麼辦?怎麼辦?
她登時嚇得全身發軟,意識停滯,臉色白得可怕,不可置信地望著凌秀。凌秀兀自不知,手裡拿了襯裙,衝她斥道:“還頓著做什麼,快過來給我穿上。”沒有發現丫鬟神色完全不對。
青衣丫鬟身子搖了一搖,清醒過來,不能按照原計劃行事了,絕對不能叫人知道里邊有個男子,連小姐都不能說。她戰戰兢兢挪到凌秀身邊,望著凌秀手中的裙子,立時做出反應,飛快地伺候凌秀穿上。可是越快越亂,手抖個不停,腰帶怎麼都系不上。
凌秀對這個丫鬟的不對勁很是不解,歪了頭喝問:“你又不是第一天伺候人了,亂什麼?”
被她這一嚇,丫鬟的身子哆嗦起來,手裡的裙子滑落在地上。
話說杭四在後院睏倦不堪,但尚存一絲清醒。突然被人在後背怕了一記,唬得半死,瞪大了眼睛去看,是沉煙,身後還跟了一個小丫頭。他簡直見到了救星一般,猛地拉了沉煙蹲下,附耳低語了幾句。
沉煙聽得倏然變了臉色,眼中閃過厲光,看了杭四一眼,低聲對小丫頭吩咐,小丫頭連連點頭。她自己用力扶起杭四,沉聲道:“爺,你堅持一下。咱們必須離開這裡,只要有人從園子出來,立馬就能看到我們。”
杭四雖然實在很想躺下,但他知道事情嚴重,又掐了自己一把,搭了沉煙的肩悄悄而行。這是一排紫藤花廊,擋住了前邊的視線,接著就是太妃安排給杭四子女的小院了,再過去,就是凝霜院後門了。
回頭說女眷們那邊發生了凌秀的事情,並沒有幾人在意,都繼續看戲。
大姑奶奶將座位移到另幾個相識的夫人那裡,說著說著說到杭家那個暖房裡。
“我一路過來,府裡擺滿了各種新鮮花卉,虧得怎麼種出來的,我家裡這個時候只有幾枝,梅花和水仙,旁的光禿禿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