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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的緣故。我道:“快說,你看到了甚麼?”

丁納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我看到的是,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我一直以為在黑暗之中,只有我、鮑伯爾和那另一個人,卻不料火光一亮,我看到了許多人,是有好幾十個,他們離我極近,他們在黑暗之中,一點聲息也沒有,他們根本沒有呼吸,他們是死人!”

丁納講到後來,聲音變得異常尖銳,他又開始急促地喘息起來,然後道:“那些人,大多數是黑人,也有白人,可是就算是黑人,他們的臉色,也蒼白得可怕,他們完全是死人!”

我連忙道:“那麼,和你們談話的那個人呢?”

丁納搖著頭:“遺憾得很,我已經被我身邊的那些人嚇呆了,所以我沒有看到那個人,你知道,火光是立時熄滅的,我的眼前,又恢復了一片黑暗。在那時,我像是聞到了一股極度腐黴的氣息,我想說話,可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我只聽得那一個人也發出了一下怒吼聲,接著,便是鮑伯爾怒罵我的聲音,他罵了我一些甚麼,我也記不清楚了!”

他再度用手按撫著臉,我道:“丁納醫生,你那時所做的事,一定是一件極蠢的蠢事!”

丁納憤怒地道:“那我應該怎樣,應該在黑暗之中,被他們愚弄麼?”

我平和地道:“其實,你不應該怕甚麼,因為鮑伯爾始終在你的身邊!”

丁納“哼”地一聲,道:“我以後的遭遇,已經證明鮑伯爾是早已不懷好意的了。”

我急急地問:“你以後又遇到了甚麼?”

丁納道:“我那時,在極度的驚恐中,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我只是揮舞著雙手,突然之間,我的手腕被兩隻冰冷的手抓住,直到那時,我才發出了一下驚呼聲來,而也在那時,我的後腦上受了重重的一擊,就此昏了過去,人事不知了。”我緊張得屏住了氣息,一聲不出。丁納又道:“我不知是甚麼時候醒來的,當我又開始有了知覺之後,我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想掙扎著站起來,但是我卻無法動彈。”

我問:“你被綁起來了?”

“不,”丁納苦笑著;“沒有被綁,我是在一個極小的空間之中,那個空間,剛好容得下我一個人,可是卻狹窄到我無法轉身,你明白麼?我是在一具棺木之中!”

丁納醫生的聲音又有些發抖,他的話講得越來越急促,他道:“我在這時,才真正大叫了起來,一個人被困在棺材中,大聲叫喊,連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是恐怖莫名的。

“我叫了許久,一點反應也沒有,那時我幾乎是狂亂的,我用力掙扎著,想從那具狹小的棺材中出來,但是我卻一動也不能動,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漸漸靜下來,我才開始能想一想。

“我想到了鮑伯爾種種詫異的神態,想到我的遭遇,想到我是在腦後受了重重的─擊之後才昏過去的,我想,當時我在昏了過去之後,他們一定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才將我放進棺材中的。

“一想到他們可能以為我已經死去,我更加害怕起來,我又開始大聲喊叫,直到我的喉嚨,劇烈疼痛為止。我想,現在我是在甚麼地方呢?是我已經被埋在地下了,還是正被運去下葬呢?

“也就在這時候,我覺得我的身子雖然不能動,但是整個棺材,卻在動,那是一種搖動,等我又使我自己竭力平靜下來之際,我發現,我很可能,是在一艘船上,那麼我要到何處去呢?

“我不知道自己在棺材中躺了多久,奇怪的是,在那一段時間中,我像是在冬眠狀態之中一樣,除了一陣又一陣恐懼的襲擊,除了思潮起伏之外,我沒有一點其它的活動和需要,甚至我的呼吸,也極其緩慢,幾乎停止,我不覺得餓,我不覺得渴,我想這一段時間,至少有好幾天。”

丁納醫生講到了這裡,我忍不住道:“不可能吧,那多半隻是極短的時間,只不過因為你的心中,感到了極度的驚慌,所以才誤會是好幾天。”

“是的,可能是,”丁納說:“但是,當我再看到光亮時,正是夕陽西下時分,我是在晚上昏迷過去的,至少那是十小時之後的事了,那具棺木,密不透風,容下了我一個人之後,根本沒有甚麼空隙,我何以又能不窒息致死呢,請問?”

我搖著頭:“我當然不能解釋,我想,你也一樣不能解釋。”

丁納十分嚴肅地道:“當時我不能,但是現在,我卻完全可以解釋。”

我立時問道:“是為了甚麼?”

丁納卻並不回答我這個問題,只是道:“我先是聽到了有‘託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