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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術光彩,甚至可以說,張的存在,挑戰了社會單一思維的道德尺度,也測量了大眾對性別的接收和容許程度,借用達明一派的曲目以作比喻,張是一個“禁色”的聖像(icon),在性別開放、多元的空間和世代裡總有他存在的位置。他的身死,令他生前的爭議與對衡剎那變成“傳奇”,環顧香港及海外的華人地區與流行文化的歷史,張的性別越界與藝術境界至今仍無人能夠繼往開來,但他的努力開拓,卻為後來者開啟禁忌的缺口和突破的空間,他的成就得來不易,在重重關卡的社會輿論下與道德隙縫間步步維艱。可以說,張的現身,搬演了香港一代camp的文化,帶領受眾走入陰柔的年代,體驗性別再造的潛能,借用林夕為他填寫的歌詞《我》作結:

誰都是造物者的光榮

不用閃躲 為我喜歡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 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 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張國榮曾經不只一次地公開表示,林夕為他撰寫的《我》包含夫子自道、向外宣言的感懷——“造物者的光榮”、“站在光明的角落”——都顯示了他的立場,儘管傳媒罵他“愛扮女人”、“是弱者的表現”,但張國榮從來沒有後退或妥協,他依然為自己“可男可女”的高度可塑性散發驕傲,為香港電影和舞臺的演出尋找可以上下游弋的空間。正如英美的前衛歌手大衛?鮑伊(D*idBowie)與喬治男孩(BoyGeorge)宣稱,他們的“性別易裝”是表現男性天生本有的陰柔特質,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變換成女人,而是要用男性的身體試練“衣飾”千變萬化的可能,再者,“男人穿裙”無論在西方的傳統還是東方的風俗習慣裡都一直存在,是自然的穿戴,實在不必大驚小怪。其實,我們應該慶幸有張國榮這樣的表演者,他的歌衫魅影,不單為香港的演藝文化增添了萬紫千紅的叛逆姿彩,同時也讓他的藝術成就連線世界的版圖,他是繼英美的大衛?鮑伊、喬治男孩以及日本的澤田研二等之後充滿迷幻色彩的藝人——他的“男身女相”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璀璨奪目;他的“雌雄同體”是造物者的光榮,儀態萬千,而且相信總有他照耀的性別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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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從“性愛張力”說起

基本上,我覺得十二少是一個“色鬼”,也是一個“無膽鬼”,演這樣的角色是一項挑戰,因為在這個人物身上,充滿了“性”和“愛”的張力。

——張國榮

張國榮在一個演說自己如何演繹李碧華小說人物的講座上如是說。《胭脂扣》裡的十二少,恍若度身訂造,非張國榮不能演出那種世家子弟既風度翩翩,卻又懦弱無能的形象。開首的幾組鏡頭,他在煙花之地倚紅樓內拾級而上,或左右流盼,或回眸淺笑,充分表現一個流連風月場所的紈絝子弟那份特有的自信、*、驕傲和睥睨世俗,眼神充滿醉生夢死的色慾,神態卻逍遙灑脫,浪漫天真。這樣複雜的個性人物,張國榮演來充滿說服力,甚至建成經典,我們說起十二少,便會想及張國榮,同時也聯絡張國榮這個十二少所象徵的情慾化身——所謂“性”和“愛”的張力,意思是指這個浪蕩子弟既因性而愛,卻未能因愛而殉情,甚至從一而終;相反的,他的苟且偷生與年老色衰,對女主角如花(梅豔芳飾)來說是負情,對旁觀者(如觀眾)來說是報應和懲罰。這樣充滿矛盾元素的角色,由帶著“異質”特性的張國榮來演,更加恰如其分,因為無論是十二少還是張國榮,都不屬於“純淨”、單一的人物,都是帶有異端傾向的反叛或背叛形態,跟世俗的期待背道而馳,而張國榮的色相,更從來都不會是乖孩子或好丈夫,卻永遠是壞情人、浪子和負心漢。

從《胭脂扣》的負情負義與“*張力”等角度談起,目的無非是帶出一個重要的命題:張國榮*景觀的異質特性。從影以來,無論在銀幕內外,張國榮都常常扮演被慾望的物件(object of desire),而且屬於可遇不可求或求之不可得的人物,一方面對抗現世的道德規範,一方面又我行我素地破毀人際美好的關係,使人愛之越切,痛之越深,而作為一位演員,張國榮這種罕有的異質風格,可說是香港電影工業內求之不易得的,譬如說,假如《胭脂扣》由第一casting的鄭少秋來演,相信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鄭的“俠義”形象一定會沖淡了十二少本有的*張力,因為鄭缺乏的就是張特有的異質形態。然則,何謂“異質形態”?它如何體現於張的身上?張又如何借用它銘刻各式電影人物的傳奇風采?而這種因異質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