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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什麼,我真的不知道,”公爵小姐把臉轉向瓦西里公爵,並用手指著她拿在手裡的鑲花皮包,說道,“我只知道他的真遺囑擱在舊式寫字檯裡,而這是一份被遺忘的檔案……”

她想從安娜·米哈伊洛夫娜身邊繞過去,但安娜·米哈伊洛夫娜跳到她跟前,攔住她的去路。

“親愛的、慈善的公爵小姐,我知道,”安娜·米哈伊洛夫娜說道,用手抓著皮包,抓得很緊,看起來她不會很快鬆手的,“親愛的公爵小姐,我求您,我央求您,憐憫憐憫他。

Jevousenconjure……”②

①法語:不過,我親愛的安娜·米哈伊洛夫娜,讓卡季什去做她知道做的事吧。

②法語:我央求您。

公爵的大小姐默不作聲。只傳來用力搶奪皮包的響聲。由此可見,如果她開口說話,她也不會說出什麼稱讚安娜·米哈伊洛夫娜的話來。安娜·米哈伊洛夫娜抓得很緊,但是她的聲音慢吞吞的,還是保持著諂媚、委婉的意味。

“皮埃爾,我的朋友,到這裡來。我想,他在親屬商議事情時不是多餘的。公爵,不是這樣嗎?”

“我的表兄,幹嘛不作聲?”公爵的大小姐突然叫喊起來,喊聲很大,客廳裡也能聽見,可把大家嚇壞了,“天曉得有個什麼人膽敢在這裡干涉別人的事,在臨近死亡的人家裡大吵大鬧,您幹嘛在這個時候一聲不吭?一個施耍陰謀詭計的女人!”她兇惡地輕聲說道,使盡全身力氣去拖皮包,但是安娜·米哈伊洛夫娜向前走了幾步,不想放開那個皮包,換一隻手把它抓住了。

“哎呀!”瓦西里公爵露出責備和驚訝的神態說,他站起身來。“C’estridicule,voyons①,放開吧,我說給您聽吧。”

公爵的大小姐放開手了。

“您也放開手!”

安娜·米哈伊洛夫娜沒有聽從他。

“放開,我說給您聽吧。我對一切負責。我去問他。我……

您別這樣了。”

“Mais,monnpuince,”②安娜·米哈伊洛夫娜說道,“在舉行這樣盛大的聖禮以後,讓他安靜片刻吧。皮埃爾,您把您的意見說出來,”她把臉轉向年輕人說道;皮埃爾走到他們近側,詫異地打量著公爵小姐那副兇狠的,喪失體統的面孔和瓦西里公爵的不停地顫動的兩頰。

①法語:這真可笑。得啦吧。

②法語:但是,我的公爵。

“您要記得,您要對一切後果負責,”瓦西里公爵嚴肅地說,“您不知道您在搞什麼名堂。”

“討厭的女人!”公爵小姐嚷道,忽然向安娜·米哈伊洛夫娜撲了過去,奪取那皮包。

瓦西里公爵低下頭來,把兩手一攤。

這時分,那扇房門——素來都是輕輕地開啟的令人可怖的房門,皮埃爾久久地望著,房門忽然砰地一聲被推開了,撞到牆壁上,公爵的二小姐從那裡跑出來,把兩手舉起輕輕一拍。

“你們在做什麼事?”她無所顧忌地說道,“Ils’envaetvousmelaissezseule.”①

①法語:他快要死了,可你們把我一個人留在那裡。

公爵的大小姐丟掉了皮包。安娜·米哈伊洛夫娜飛快彎下腰去,順手拾起那件引起爭端的東西,就到寢室裡去了。公爵的大小姐和瓦西里公爵在清醒以後,也跟在她後面走去。過了幾分鐘,公爵的大小姐頭一個從那裡走出來,面色慘白,緊閉著下嘴唇。她看見皮埃爾,臉上露出了難以抑制的憤恨。

“對了,您現在高興了,”她說道,“這是您所期待的。”

她於是嚎啕大哭起來,用手絹矇住臉,從房裡跑出去了。

瓦西里公爵跟在公爵的大小姐後面走出去。他步履踉蹌地走到皮埃爾坐的長沙發前面,用一隻手矇住眼睛,跌倒在長沙發上。皮埃爾發現他臉色蒼白,下頷跳動著,顫慄著,像因冷熱病發作而打戰似的。

“哎呀,我的朋友!”他一把抓住皮埃爾的胳膊肘,說道,嗓音裡帶有一種誠實的軟弱的意味,這是皮埃爾過去從未發覺到的,“我們造了多少孽,我們欺騙多少人,這一切為了什麼?我的朋友,我已經五十多歲了……要知道,我……人一死,什麼都完了,都完了。死是非常可怕的。”他大哭起來。

安娜·米哈伊洛夫娜最後一人走出來。她用徐緩的腳步走到皮埃爾面前。

“皮埃爾!……”她說道。

皮埃爾以疑問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