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是為了什麼呢?
棺材裡果然有個死人!
這死人赫然竟是上官金虹的獨生兒子上官飛!
上官飛死的時候李尋歡也在瞧著。
他不但親眼瞧見荊無命殺死上官飛,而且瞧見荊無命將屍體埋葬。
現在,這屍體又怎會忽然在這裡出現了?
是誰掘了這屍體?
是誰送到這裡來的?有什麼目的?
李尋歡目光閃動著,似乎想得很多。
上官金虹臉上的面具卻似越來越厚,沉默了很久很久,目光突然向李尋歡一字字道:“以前你見過他?”
李尋歡嘆了口氣,道:“見過!”
上官金虹道:“現在你再看到他有何感想?”
屍體已被洗得很乾淨,並不像是從泥土中掘出來的,芽著嶄新的壽衣,身上既沒泥沙,也看不到血漬。
只有一點致命的傷口。
傷口在咽喉上,入喉下七分。
李尋歡沉吟著,道:“我想……他死得並不痛苦。”
上官金虹道:“你是說他死得很快?”
李尋歡嘆道:“死,並不痛苦,痛苦的是等死的時候,看來他並沒有經過這段時候。”
上官飛的臉看來的確像是比活著時還安詳平靜,就像是已睡著了。
他臨死前驚懼的表情,已不知被誰抹平了。
上官金虹的臉雖能戴上層面具,但眼睛卻不能。
他眼睛似有火焰燃燒,盯著李尋歡,一字字道:“能這麼快就將他殺死的人,世上並不多。”
李尋歡道:“不多,也許不會超過五個。”
上官金虹道:“你也是其中之一。”
李尋歡慢慢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是其中之一,你也是。”
上官金虹厲聲道:“我怎會殺死池?”
李尋歡淡淡道:“你當然不會殺他,我的意思只不過是要你明白,能殺他的人,並不一定是要殺他的人,殺了他的人,也並不一定就是能殺他的人。”
他慢慢的接著道:“這世間常常有很多意外的事發生,本不是任何人所能想得到的。”
上官金虹不再說話了,但眼睛還是盯著他。
李尋歡的目光已變得很溫和,甚至還帶著些同情憐憫之色。似乎已透過了上官金虹的面目,看到了他心裡的悲哀和恐懼。
他一直都在侵犯別人,打擊別人。
現在,他自己終於也受到打擊,而且不知道這打擊是從哪裡來的。
血濃於水,兒子畢竟是兒子。
無論對誰說來,這打擊都不算小。
上官金虹似已有些不安,鐵石般的意志似已漸漸動搖。
李尋歡目中的這份同情憐憫,就將是一柄鐵錘,他臉上刀刻核桃殼般的面目,幾乎已被打得粉碎。
他已無法忍受,突然道:“你我這一戰,遲早總是免不了的。”李尋歡點了點頭,道:“是免不了的。”
上官金虹道:“今天……”
第六十九章 是真君子
上官金虹因獨子被殺,異常氣怒,要和李尋歡決一死戰,並把決戰日期定在今天……
李尋歡打斷了他的話,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奉陪,只有今天不行。”
上官金虹道:“為什麼?”
李尋歡嘆了口氣,道:“今天我……我只想去喝杯酒。”
他目光掃過棺材裡的屍體,嘆息著接道:“有些時候非但不適合決鬥,也不適合做別的事,除了喝酒外,幾乎什麼事都不能做,今天就是這種時候。”
他說得很婉轉,別人也許根本不能瞭解他的意思。
但上官金虹卻很瞭解。
因為他也很瞭解自己此刻的心情,在這種心情下和別人決鬥,就等於自己已先將自己的一隻手銬住。
他已給了敵人一個最好的機會!
李尋歡明明可以利用這機會,卻不肯佔這便宜——雖然他也知道這種機會並不多,以後可能永遠也不會再有!
上官金虹沉默了很久,緩緩道:“那麼,你說什麼時候?”
李尋歡道:“我早已說過,無論什麼時候。”
上官金虹道:“我到哪裡找你。”
李尋歡道:“你用不著找我,只要你說,我就會去。”
上官金虹道:“我說了,你能聽到。”
李尋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