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浩意外地低語了一聲。——突然就有簫聲破空而起。
吹的是一闕春江花月夜,行雲流水般的簫聲裡,甚至可以聽到吹簫人的呼吸之聲。那彷彿是在訴說,多年以前一場值得追憶的夢境,歷經千世千劫,穿越亙古來今,到最後終歸了空影…………
那些青春歲月,那些愛恨糾纏,那些無法忘記的往事啊……
折柳聲中,吹來不盡;落花影裡,舞去還香……
慈寧心緒起伏,一時怔忡難言。她抬起頭注視著遙遙相對的那抹白影,老眼漸漸迷離起來。
白衣如雪,暗香盈袖,當年御蓮池畔,燈火影中……那個風華絕代的吹簫人……那不是林貴妃那個狐狸精嗎?
她……她……還活著?
慈寧倏然而驚,嚇出了一身淋淋冷汗!
她猛地搖頭晃去這種糾纏不已的錯覺,屏住氣息,仔細往對岸一瞧,——不是。
是雍親王趙蘇……只是那個騷狐狸精遺留下的野種罷了……
可是不知什麼,遠遠看去,給人的感覺,真的和他那個狐媚子娘好象……
明明隔得那麼遠,連容貌根本就看不清楚,可是,為什麼會覺得那個吹簫人孤寂的背影,卻彷彿正在暗示著一種無法成言的媚態呢……
馮浩說得確實沒錯啊……看起來越清冷高傲的人,也許越能撩撥人的慾望……何況,他有什麼權力高傲!無非是騷狐狸帶進皇宮的野種罷了!——好,現在要教他子從母業,想來也是天意,不然怎麼會叫他繼承下他孃的體香呢?一個大男人,身秉異香,本來就是妖孽……
面容陰騖的年老婦人,輕輕地冷笑了一下。
靖康二年七月。商邱太保張府。
錦帳深垂。
“啊……嗚……”
稚嫩卻略微顯得粗啞的聲音,一聽可知痛苦呻吟的人並非女子。雖然紙窗嚴閉,淫糜而猛烈的肉體交合的響動還是可以從外面聽到。
肉慾的氣息擴散到廊下,院裡搖曳的秋蘭彷彿也消失了清淡的氣息。
這裡是孟太后重臣張邦昌住宅的深院,故此並無外人。知道主人特殊癖好的使女僕人們,此刻也都知趣地迴避了。只有外面窗欞上蹲著的一隻綠色的蟋蟀,不解風情地唧唧作叫。
“啊~”
從幾乎癱軟過去的男寵體內抽出慾望,張邦昌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是大白天,由於門窗緊閉的關係,室內榻畔,猶然點著一盞珍貴的素玻璃燈。——這是御賜的外國貢品,所以就算南逃,張邦昌也沒忘了把它帶上。——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可算是地位身份的象徵吧。
藉著清淡的光線,可以看清這位最為孟太后倚賴的裙下重臣,原來是一位體格壯碩的中年男人。臉部的線條很剛毅,只是眼睛裡太過直露的慾望神情,破壞了他的剽悍形象。
他看著床上已經昏死過去的男孩子,——青澀的裸體傷痕遍部,腿下面除了汙穢的溼液,還有斑斑點點鮮血——他有點遺憾地又嘆了一口氣。
這個男孩,是他這個月換的第十個嬖寵了。——當然又是孟太后派人送來的“新鮮貨”。
是不是孟太后提供的“新鮮貨”源源不斷的緣故呢?對這些走馬燈般換來換去的枕邊人,張邦昌覺得自己厭倦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雖然每一張面孔都是各不相同的漂亮——屬於各不相同的型別——然而一上了身感覺好象都差不多。為什麼就沒有一個能讓我感覺特別點的?
他納悶地想著這個問題,突然聽到門外僕人怯怯的聲音:“大人。”
“什麼事?”
“大人,內侍馮總管求見!”
馮浩?——慈寧那個老婊子的心腹太監?
張邦昌揚了揚眉毛,冷淡地道:“你跟他說我沒空!”
“可是——大人——馮總管說大人如果不見他的話一定會後悔終生……”
“哦?”
我會後悔終生?——張邦昌好笑地抬抬眉毛。這些不男不女的太監,就會故弄玄虛!這種話嚇嚇那些呆頭呆腦的老書生還行!我張邦昌如果是這麼容易被哄騙上手的人的話,就不會混到今天這種地位了!
是奉了慈寧的命令來拉攏我的吧……
他不悅地道:“說我沒空!”
門外僕人道:“是,大人。”
想起什麼似的,他又遲疑地道:“大人,馮總管還要我跟大人稟明,他此來並無他意,純粹只是想向大人舉薦一個一定會讓大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