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有金創藥嗎?
她想到了這一點,她身邊榻上的方國豪也想到了這一點,明白到孟劍卿只不過是想找個藉口將媚紅叫出去,急忙伸手抓向媚紅;只是媚紅心中雖然覺得孟劍卿這話有些不太對勁,但身子卻在聽得他要拿藥之時,已經不由自主地有了行動,方國豪這一抓,抓了個空,媚紅已然警覺,急退往艙門處,方國豪大叫一聲,一把抓過小方几上的油燈擲了出去,媚紅一時躲不及,幸得艙門外孟劍卿突然伸手將她拖了出去,反過刀背一拍,油燈被擊了回去,正中方國豪面門。方國豪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媚紅驚愕地道:“你已確定他是假冒的?”
孟劍卿反問:“你早已懷疑他是假冒的?”
媚紅輕輕說道:“他居然認不出我——延福伯他們都說,我和我母親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但是媚紅仍然表現得毫無破綻,若無其事地等著這個假冒者露出真面目來。
孟劍卿不覺微微一笑。
媚紅這時已發覺孟劍卿背上的那條血痕,呀地一聲叫了出來:“你真的受傷了!”
孟劍卿頹然坐倒:“這些山賊水寇,的確悍勇——不過,真正的方國豪,應該不會有事了。”
孟劍卿背上的傷痕,血跡淋漓,甚是嚇人。媚紅替他敷上金創藥,心中忍不住陣陣牽痛。驀然想到,原來人說“感同身受”,真有這麼一回事。及聽得說真正的方國豪,才不無慚愧地想到,她應該先關心這位母舅的下落的。
【十二、】
當晚這一戰,賊人被全殲,媚紅這方,也損失慘重,方十四和方十七負重傷,延福伯輕傷,其餘六人都不幸戰死。唯一沒有受傷的,便是媚紅和真正的方國豪這舅甥兩人了。方國豪過得船來,認出那假冒他的人,正是那鐵線蛇田三巡,這一路上,可受盡了這傢伙的折磨,一見之下,那還不痛打落水狗?打完之後,仍不解氣,一把將他扔下了海,媚紅嘴唇微微一動,本想阻攔,終究還是罷了。那田三巡,太過狡詐,留在船上,只怕還會翻出什麼花樣來,防不勝防。轉眼見孟劍卿一直在閉目養神,恍若未見。他心中想必也正是這樣想的,所以才不曾阻攔。媚紅暗自嘆息了一聲,怔怔地望著燈光出神。
那邊延福伯將那艘賊船上的乾糧和清水都搬了過來,之後撥轉舵,讓賊船從他們的右側駛了過去,延福伯跳回自己船上,眼看那艘空無一人的賊船幽靈般順風飄走,拍拍手掌道:“這海上可是又添了一艘鬼船了。”
夜色茫茫,北風勁吹,海面上島嶼已漸漸稀少,眼看得便要飄入外海了。
孟劍卿斜倚在艙壁上,打量著對面的媚紅等人:“你們打算去哪兒?”
媚紅輕撫著那個梳妝檯,看了孟劍卿一眼,抿嘴一笑:“你倒是很知道,我不會乖乖兒跟你去小西天的。現在你可怎麼辦呢?”
孟劍卿反問道:“你們現在只有這麼幾個人,無論去哪兒,又怎麼操船?”
媚紅笑而不答。
孟劍卿沉吟一會,站起身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強你們。給我往小船上裝上足夠的乾糧和清水,我要先走一步了。”
媚紅震驚地抬起頭望著他。
這本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孟劍卿怎麼可能跟她們一道走?但驀地裡親耳聽到這句話,心中仍是如遭重錘,一時間悶得透不過氣來,好一會才道:“你這樣子回去,沈和尚會放過你?往外走一步,海闊天空,你為什麼要回去呢?”
孟劍卿微微一笑:“沈大人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再說了,我也不是空手回去。”
他轉向方國豪:“這六十四個鐵箱上,都用紅漆寫了編號,我想要第二十三箱,方前輩不會見怪吧?其實確切地說,我想要的,是應該在這一箱裡的某樣東西。方前輩當年親手裝箱,是否還記得第二十三箱中裝的是什麼?”
方國豪怔怔地回想了良久,才遲疑不決地說道:“孟校尉想要的,莫非是那尊黃金鎖子甲觀音立像?”
大雲經道,觀音曾化名妓,以色身普渡眾生,凡俗之人,趨奔若狂,一會之後,悟得空幻之意,色慾即淡,時人駭怪;死後葬於河濱,有異僧自西域來,見而嘆息,告知世人真相,世人開棺,見遺骨寸寸化為黃金鎖子甲,由此感悟,立黃金鎖子甲觀音像,世世奉祀。
後世因為此說過於荒誕,往往斥之為偽經假託,但奉祀者卻仍是世世不絕,認為這才是堪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觀音真意。
孟劍卿一笑:“正是。這尊觀音像,底座上有武則天敕建之奉先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