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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運往底艙中放好,此時只餘下最後兩隻了。

媚紅望著艙外的沉沉暮色:“那些山賊水寇,見我舅舅久出不回,必定會生疑,我們儘快開船吧。”

她心中不安,彷彿暮色中已有船隻迫近。

孟劍卿凝神靜聽片刻,說道:“他們已經來了。滅燈,躲起來不要出聲!”

他取過艙壁上掛的角弓和一壺白翎箭。

海上風濤險惡,又有盜賊出沒,是以每船上都自備有兵器並僱鏢客隨行。於孟劍卿而言,雖然弓軟箭短,也聊勝於無。

延福伯聞得警訊,一邊叫手下趕緊垂下繩索將竹筏上的那名同伴吊上來,一邊佈置人手啟錨揚帆,準備開船。

暮色中突然出現的那艘船,鬼魅一般令人心驚。伏在後艙頂篷上的孟劍卿,居高臨下,見這船並不高大,但是速度極快,在叢叢暗礁中,轉折自如,顯然操舟者不是泛泛之輩。

他們的船總算搶在賊船迫近之前開動了,西北風盛,風帆高揚,轉眼間已離島而去;但那賊船輕捷,速度比他們滿載金銀珠寶的雙層海船要快上許多,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追近,賊船上驀地裡射出一篷亂箭,被風一吹,當空燃燒起來,直奔風帆而去。孟劍卿見勢不妙,縱身揚起長繩,將火箭抽落入海中,只是他自己的身形也在火光中暴露無遺。

賊船已在這一刻撞上了他們的船,數支撓鉤搭了上來,兩名賊人在後發箭阻擋攔截的人,另幾人習快地爬上了海船,伏在後艙門內的延福伯大喝一聲,太平斧揮出,堪堪爬上甲板的一名賊人,猝然遇襲,被砍掉了左臂,卻悍不畏痛,怪叫著橫刀削向延福伯下盤,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名賊人,趁機越過他們兩人,敵住了從另一邊攻來的方十四和方十七,身後的其他同夥,得他們緩得一緩,立刻都搶上了甲板。

孟劍卿在艙頂略一審度,已知延福伯這幾人,還能暫時敵住攻上來的幾名賊人,便不急於插手甲板上的混戰,揮出長繩,套住賊船上的桅杆,縱身掠上了賊船。船上留守的兩名賊人,正待也爬上這邊船上來廝殺,見他過來,即刻退了回來,孟劍卿凌空撲下,兩名賊人見他來勢,不敢硬接,向側旁滾了開去,孟劍卿卻不跟他們纏鬥,徑自撲入艙中。

兩名賊人緊跟著追了進來,倒大出孟劍卿意外。他只不過是想檢視一下這艘賊船,以防萬一;按方國豪所說,這船上總共只得九人,現在艙中不應有人了,這兩人緊張什麼?

艙中昏暗,星光依稀透入窗來。

孟劍卿一踏入艙中,便感到了暗中有人急促的呼吸。

兩名賊人自他身後一左一右攻了過來。

孟劍卿猛一擰腰,左側一刀貼著他後背刺了過去;右手短刀斜斜削出,劃斷了右側那賊人的腕脈,判官鐵筆噹啷落地。孟劍卿手中刀勢未停,反手挑簾,幾乎不曾將右側那人的整個下頜削掉,逼得那人慘叫著捧著下頜仰倒在艙門處。另一人一刀走空,已知不妥,立刻反腕,變直搠為側擊,刀鋒在孟劍卿後背上劃出一道長長血痕,孟劍卿已在這同時向側後一退,短刀反插入他小腹之中,迅即拔出,躍至一旁,那賊人砰然倒地,腹中噴出的血珠濺滿了艙頂。

孟劍卿一刀挑飛了角落處的那張短木榻。

短木榻下,蜷縮著一箇中年漢子,全身被捆得結結實實,口中塞著布條,瞪大了眼看著孟劍卿。艙中雖然昏暗,借了那一點星光,約略也認得出他身著的錦衣衛服色,那中年漢子臉上不覺露出驚懼之色,孟劍卿一挑掉他嘴中布條,他便連聲叫道:“大人,大人,這不關我的事,是他們將我綁來的!”

孟劍卿盯著他:“你是什麼人?”

那中年漢子帶著哭腔道:“我叫方國豪!大人,大人,天地良心,我可從來沒想過從清江衛逃跑的,全是他們綁我來的!”

孟劍卿心中一跳。

對方並不知道媚紅與方國豪的關係,想來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冒充他。要知道,方國珍的舊部,移居各地,編入軍籍,若有私逃,那是死罪。這漢子想必以為他是來追捕他的人。

如果這漢子才是方國豪,那麼,留在媚紅身邊的那人又該是誰?

孟劍卿悚然心驚,揮刀挑斷了這自稱方國豪的漢子身上的麻繩:“你留在艙中,沒聽到我叫你,不許出聲,更不許露面!”

他轉身奔了出去。

媚紅悄悄躲在艙中,突然聽到孟劍卿的叫聲:“媚紅,給我拿金創藥出來!”

媚紅一驚,孟劍卿受傷了?

但她隨即覺到了異樣,孟劍卿自己身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