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芳就是要逗出他這句話,待他說完端起了自己的半杯酒,隔著桌子徑直送到徐階面前放下了:“徐閣老這樣說,咱家連喝半杯的資格都沒有。這半杯敬了您老。兩個半杯,加起來就是一杯,徐閣老和嚴閣老也打個平手了。”
徐階再深沉,此時已是失驚:“呂公公這話我萬難領受。倘是徐某有何過錯,皇上有何旨意,呂公公請宣旨就是。”說著離開了座席,掀起袍子便要跪下去。
“別價!”呂芳幾十年跟嘉靖當差,敏捷遠勝常人,一步便繞過桌子,在徐階還未跪下前已將他攙住了,“咱家這就明說了,我今早來皇上並不知道。”
徐階半曲著身子由驚轉愣,抬頭望著呂芳。
嚴嵩眼中也露出了驚疑,隔桌望著呂芳。
“請坐,坐下再說。”呂芳攙了徐階一把,把徐階送到了椅子上,自己走回椅子前卻不坐下,從衣袖裡掏出,海瑞和王用汲審鄭泌昌、何茂才的那兩份供詞,“這裡有兩樣東西,是浙江昨夜八百里加急送到宮裡的,沒敢呈交皇上,請二位閣老輪著先看,看了再說。”說著將兩份供詞一份遞給嚴嵩,一份遞給徐階。
二人立刻凝肅起來,都雙手接過供詞,接著又各自從袖袍裡掏出自己的老花眼鏡,凝肅地看丁起來。
玉熙宮精舍
一隻木盆,竟是新伐後晾乾之松木做的,沒上漆,連桐油也沒抹過,白白的,下腳的那一半高約一尺,帶把的那一半高有兩尺,兩尺的木板這邊又在上面鑿有兩個圓圓的洞,讓搓腳的人好將手從洞中伸進去。
一把好大的銅壺在通道的火爐上燒著,黃錦閉上眼伸手在銅壺邊上一摸,便知道溫熱恰到好處,右手提起了壺,左手伸進術盆的一個圓洞,拎著一壺一盆,向精舍走去,在鏡頭顯出那隻木盆時,畫外音已輕輕響起:“史載,嘉靖帝洗腳的術盆一律用剛刨好的松木板做成,既不許上漆也不許抹油,原因是嘉靖喜聞熱水倒進松術時透出的木香。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