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源的賀耀祖會投蔣反對特委會,並利用其南京戒嚴司令的職權,突然由前線回師,控制南京,迎蔣入京復職。他抑制著滿腔怒火,問道:
“是你打電報請蔣介石回來的嗎?”
“是的,蔣總司令於今日上午將乘滬寧專車到達,唔,再過半小時就到啦,請德公與各位元老到車站迎接,我將保證各位的安全!”賀耀祖說完便很有禮貌地放下了電話。
李宗仁霎時間象跌進了深淵黑谷,捲入旋流惡浪,他感到身體失去重心,在下沉,下沉,在旋轉中下墜,眼前一片漆黑。好久好久,才定下神來,他抬眼看到的,竟是那一盆被何應欽稱為“‘望梅止渴’的花”的果梅,他感到嘴中沁出一片酸溜溜的味道來。他奔過去,抱起那盆果梅,狠狠地往地下砸去,“嘭”地一聲,那泥褐色古色古香的花盆,立刻破碎,梅枝殘斷,剛綻的花蕾裁倒在地上,象在抱怨主人的殘暴無情,哀嘆自己的身世不幸。李宗仁氣味琳地掏出一支香菸,尚未點燃,便一把擰碎扔在地上,接著掏出一支菸,照樣擰碎……他雖然是位身經百戰的出色將領,一位德智超群的統帥,在險惡的戰爭環境裡,他以冷靜沉著剛強不屈著稱。但是,在政治鬥爭中,他還沒有經受過嚴酷的考驗,在失敗和挫折面前,他顯得太簡單和幼稚……
李宗仁已經點燃了一支香菸,狠狠地吸了幾口,心情開始緩和下來,他蹲到地上,拾起破碎了的花盆,隨即命副官另找來一隻花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株被摔傷的果梅,連土一起捧到那新盆中,動手栽好,又澆了水,一邊抽菸,一邊端詳著帶傷的梅枝。副官忙謹慎地說道:
“德公,這梅枝已經殘了,沒有觀賞價值啦!”
“哼哼!”李宗仁狠聲狠氣地說道,“現在和將來,它的作用是讓我永遠記住‘望梅止渴’那神酸溜溜的味道,這便是它的全部價值——比觀賞價值更有價值的價值!”
“是,是。”那副官似懂非懂地點著頭,“我一定要花工多加照料。”
不一會,國民政府主席譚延輳в執虻緇襖矗骸暗鋁諦鄭�頤且�灰�交鴣嫡救ビ�詠�槭�兀俊�
“當然應該去,我們不是一直都在準備歡迎蔣、汪、胡到京來開二屆四中全會的麼?”李宗仁輕鬆地說道。
當李宗仁和眾元老驅車到達車站時,蔣介石的專車也進了站,賀耀祖除了佈置嚴密的警戒線外,還派來了一支軍樂隊和儀仗隊,蔣介石的專車剛停穩,那軍樂隊便吹吹打打高奏起迎賓曲來。車門開處,戎裝畢挺,掛黑色披風,著高統軍靴的蔣介石,神采奕奕地出現在車門口,在他身後,是他新婚的妻子宋美齡。宋美齡一身旗袍顯得珠光寶氣,她目光閃爍,神采飛揚,使人有顧盼自雄之感。蔣介石偕宋美齡下車,南京戒嚴司令賀耀祖首先過來敬禮。蔣介石莊重地答禮,然後和賀耀祖緊緊握手。蔣介石是透過朱紹良以日本士官學校同期同學的關係,出其不意地把賀拉過來的。蔣介石與前來歡迎的元老們一一握手問候。他那副模樣,彷彿是代表政府到國外訪問回來似的,對元老們既親切又敬重,壓根兒沒有使人感到他們之間存在的敵對關係。接著,他和宋美齡雙雙來到李宗仁和夫人郭德潔面前,宋美齡搶上前幾步,首先挎住了李宗仁和郭德潔的一條胳膊,蔣介石微笑著,拍了拍李宗仁的肩膀:
“德鄰兄,你辛苦啦!”
“你發福囉,哈哈!”李宗仁拉著蔣介石的手,爽朗地一笑。在這不到半天的時間裡,他政治上有了驚人的長進,對臺上握手,臺下踢腳的這一套高深莫測的政治鬥爭技巧,象兒時玩陀螺一樣玩得團團轉了。
滬寧一帶的報紙紛紛發表號外:“民國十七年元月四日,蔣介石偕其新婚夫人宋美齡從上海進入南京。”
五天後,蔣介石在南京發出通電,宣佈繼續行使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職務。
第四十三回 當機立斷 白崇禧直搗長沙 效法關公 廖燕農率部投降
民國十七年一月二十一日凌晨,地處鄂南的通城,半夜裡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北風捲著雪花,直撲瓦屋,叩擊窗欞,使這偏僻的小城更顯得寒氣逼人。
“總指揮,總指揮,嶽州急電!嶽州急電!”
白崇禧在他總指揮部的行軍床上,被作戰參謀急促地喚醒。他欠起身子,隨手取下蓋在被子上的黃呢軍大衣,披到肩上,這才問道:
“什麼事?”
“程總指揮由嶽州發來急電。”參謀說完,便將第四路軍總指揮程潛的急電送到白崇禧手上。
白崇禧在燭光之下,將程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