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劉斐的話,把蔣介石說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好罷,那就多少給一點,但不能太多。這事,你去找子文具體商量。”
劉斐見蔣介石有謀和誠意,便把餘下的幾條一起說了,那幾條是:三、復員後,廣西儲存部隊的編制員額及經常費用;四、中央特派大員入桂和談,公開昭示信用;五、和議告成後,李、白通電錶示服從中央領導。蔣介石聽了,說:
“好,大體就照這樣辦罷,你回去再同他們好好說說,要他們體會中央的苦心,今後,務必切實服從中央,不可再鬧事了。”
一場即將使生靈塗炭,國家大傷元氣的大規模內戰衝突,就這樣和解了。九月六日,蔣介石以國民政府名義改任李宗仁為廣西綏靖主任,白崇禧為軍事委員會常委,黃旭初為廣西省主席,黃紹竑仍回任浙江省主席,其他條款也都逐一落實有緒,李、白電程潛等表示接受新命,並請中央派員入桂監誓就職。
“季寬兄,這回你該去廣西了吧!”蔣介石見謀和成功,心裡很是高興,再召黃紹竑到黃埔授命,“我決定派你和程頌雲一同赴桂,為李、白監誓就職。”
黃紹竑笑道:“這樣的美差好事,紹斌願效犬馬之勞,樂於為委座奔走。”
九月十三日,中央大員程潛、黃紹竑由廣州飛南寧,為李、白就任新職監誓。黃紹竑隨身攜帶那枚用銀修焊過的“廣西綏靖主任”銅印,準備送交李宗仁。程、黃抵邕,李、白親到機場迎近,相見甚歡。白崇禧抓著黃紹竑的手,笑著說:
“季寬,前些時聽說委員長要派你為討伐軍總司令,要你率軍討伐我和德公,我還真擔心我們會在戰場上相見哩。”
黃紹竑正色道:“王八蛋才打內戰!”
程潛笑道:“我們那三個湖南人,我和唐孟瀟是交過手的,你們這三個廣西佬,還沒有較量過呢!”
李宗仁也笑道:“頌公和孟瀟就是我們西征兩湖時,打過一次仗。他們兩人交手的次數卻是誰也說不清啊。”
“啊?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呢?”程潛忙問道。
“黃、白交手,在圍棋的棋盤上,每次都殺得難分難解呀!”李宗仁這句話,說得大家哈哈直笑。
程潛道:“但願我們今後永遠都在棋盤上較量好了!”
李宗仁道:“若蔣委員長今後都以國脈民生為重,有解決廣西問題這樣的胸懷,我敢保證,除了抗日戰爭,便不會有內戰再起。”
程、黃、白三人都點頭,這些打了多年內戰的老夥計們,在日本人武力的步步進逼之下,愛國的良知並未泯滅!黃紹竑將隨身帶著的那顆四方大銅印,交給李宗仁,深有感慨地說道:
“德公,這個東西交給你,我就放心了!”
程潛道:“這叫物歸新主啊!”
白崇禧見那大銅印上一角已用銀修焊過,端詳了一下,笑道:
“我知道這角為何修補過?”
程潛和李宗仁倒不曾留意這個細節,今見白崇禧說起,忙細看,果見這銅印的右下角有修補過的痕跡,便都“啊”了一聲,黃紹竑不便說話,也不作聲,白崇禧又笑了笑,說:
“這顆銅印啊,本是蔣委員長授與季寬的,但他不能上任,只好由侍從背來背去,背到廣州之後,季寬又要把它轉交德公,他的侍從極大的不高興,但又不敢發作,只得拿這印信出氣,背地裡摔掉了這個角,必是昨天晚上才臨時用銀修焊過的。”
黃紹竑又好氣又好笑,在白崇禧的肩頭上擂了一拳,說:
“真是天方夜譚!”
李、白在宣誓就職的當日,即發出和平通電,表明服從中央,電雲:“宗仁等痛念國家危亡,激於良心職責驅使,爰有前次請纓出兵抗戰救亡之舉動,唯一目的,即欲以行動熱忱,籲請中央領導,俾能舉國同仇,共禦外侮,……無如抗敵之志未伸,而閱牆之禍將起,內戰危機,如箭在弦,群情惶惑,中外鹹俱。所幸中央當局,鑑於民眾愛國情緒之不忍過拂,以及僅有國力不可重傷,特一再派大員入桂觀察,對桂省一切愛國之真相,已徹底明瞭,同時對宗仁等救亡等項意見,並全部俯於接納,今後一切救國工作,自當在中央整個策略領導之下,相與為一致之努力”,云云。
和議告成,就職過後,九月十七日,李宗仁應蔣介石之邀,飛赴廣州與蔣會晤。李宗仁下榻於陳維周在東山的公館繼園。陳維週一見李宗仁來了,連說:
“德公,你真好福相,好福相,空軍司令走了,飛機失了,也還站得穩穩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