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時,將其主力部隊部署在湘桂鐵路兩側,側擊南進之敵的計劃,使桂柳會戰得以從容部署,白崇禧和張發奎都認為這是一個關鍵措施,必須儘快和薛嶽取得一致意見。白、張在衡陽東郊找到了薛嶽,還未發話,薛嶽便哇哇大叫起來:
“你們二位來得好,再晚一點我就走了,這仗沒法打,老頭子太糊塗了!”
“伯陵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白崇禧看著薛嶽那副紅火爆怒的樣子,便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這仗沒法打,真氣死人了!”薛嶽仍在大叫著,那粗得象大炮筒一般的脖子,似乎連出氣也嫌小了。
原來,這次湘北會戰一開始薛嶽還打得不錯,特別是衡陽防禦戰,國軍奮勇抵抗,重創敵寇,敵軍攻勢受挫,不得不等待後續部隊增援。敵得援兵,再次向衡陽發起猛攻,又被國軍擊退,敵人一名旅團長被擊斃。誰知仗正打得緊張的時候,蔣委員長一個電話把部隊調亂,薛嶽補救不及,目下敵人大批援軍趕到,我方增援部隊第六十二軍和第七十九軍難以趕來解圍,衡陽危急,薛嶽簡直氣壞了。這電話要換上是別人打的,恐怕薛嶽早已拔槍和他拼命了,但這是委座口諭,他莫可奈何,只得乾瞪眼發脾氣:
“老頭子用電話指揮到師一級還不放心,連團長他也要親自指揮,弄得軍長找不到師長,師長找不到團長,我這戰區司令長官部簡直如同癱瘓了一般。你們說,這仗還能打嗎?”
白、張二人聽了只得苦笑,白崇禧憂心仲忡地問道:
“伯陵兄,你下步準備怎麼辦?”
“跑遠一點,他電話就打不通了!”薛嶽忿忿然道,“我準備把部隊撤往湘東一帶,必要時拉到江西去。”
白崇禧和張發奎聽了不由大吃一驚,白崇禧忙勸道:
“伯陵兄,我由重慶回廣西之前,委座曾面諭,萬一衡陽不守時,第九戰區主力部隊應部署在湘桂鐵路兩側,以利於隨時側擊敵軍,切斷敵人的交通,使其不敢深入我西南後方,以利桂柳會戰的進行。”
“健公!”薛嶽不斷地擺著頭,“我這十幾萬人開到桂北去,啃山上的石頭嗎?不行!我必須到粵漢鐵路以東地區去,以利於就地給養!”
不管白、張這兩位昔日的老上司怎麼勸說,薛嶽還是堅持往東“跑遠一點”。白崇禧與張發奎無奈,只得懷著鬱抑的心情離開衡陽回返廣西。
“桂林危矣!”張發奎在火車上不禁長嘆一聲。
“向華兄,我倆都曾是伯陵的老上官,說不動他,倒也罷了,但他為何連委座的命令也敢違抗呢?”白崇禧皺著眉頭,向張發奎問道。
“不知道!”張發奎把身子往後一仰,不願意再想下去。自從民國二十一年三月十日張發奎率第四軍離開廣西全州,結束他兩年多來與李、白並肩戰鬥的歷史後,便是張發奎失去實力的開始。他的部隊被蔣介石調去江西剿共,蔣送了張出洋費十萬元,命張赴歐考察,張部下的兩名健將薛嶽、吳奇偉從此成了蔣介石的嫡系將領。張發奎從此則成了一名光桿司令。抗戰爆發,蔣介石命張發奎為第四戰區司令長官,長官部先駐韶關,後來,蔣介石升餘漢謀為第七戰區司令長官,負責指揮廣東軍事,將張發奎的第四長官移駐廣西柳州。張發奎雖然當了戰區司令長官,但仍是一名光桿司令。廣西是桂系老巢,部隊全是桂軍,一切軍政大權皆操在白崇禧手上,所以有人諷刺張發奎的第四戰區為“替死戰區”,張發奎只是喟然長嘆說道:“以我過去歷史,安敢再作過分之想,這個殘杯冷羹,實已受賜多多矣!”他在柳州鹽埠街臨河處命人築一座精緻小樓,每日攜酒上樓,過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消極生活,伴酒遣悶,大有與世無爭之概。對於長官部的一應大小事情,他從不過問,任憑蔣、白作主。現在,白崇禧問到薛嶽的事,他既不願說這位投蔣後飛黃騰達的舊部的閒話,也不願多管閒事——他連第四戰區的事都不願過問,何況第九戰區的事!白崇禧見張發奎不想談論此事,便也不再問起,二人只是默默地在車廂裡坐著,各自想著不同的心事。車抵黃沙河,這是由湘入桂的門戶。黃沙河正面是一片開闊地,背靠山巒,是一理想的防禦陣地。按作戰計劃,陳牧農的第九十三軍在黃沙河以主力佔領陣地,另以一個加強團進至廟頭佔領前沿據點,進行持久防禦,在時間上滯敵之前進,以掩護桂林之防禦準備。白崇禧和張發奎在黃沙河下車,巡視第九十三軍的防禦陣地。
只見稀稀拉拉的一些士兵,或在挖工事,或在樹蔭下睡大覺,全無臨戰的緊張狀態。這個樣子,不說白崇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