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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即取出那半錦來。梁生接過來看了,睹物傷情,淚流不止。因問道:“這半錦是我昔年聘令姐的,如何今卻在小姐處?莫非也是令姐的魂魄來贈你的麼?”夢蕙笑道:“魂魄如何可贈得我?且問郎君前夜所見夢蘭姐姐,畢竟是鬼不是鬼?”梁生道:“令姐既已亡過,如何不是鬼?”夢蕙笑道:“若姐姐果然是鬼,只好夜間來與你相會,日裡必不能來相會,待我如今於日裡喚他來與郎君一會,何如?”梁生道:“你如何喚得他來?”夢蕙起身向房門外叫一聲:“姐姐!快來!”叫聲未絕,只見錢乳孃和眾女使簇擁著夢蘭冉冉而來。梁生大驚,忙上前扯住道:“夫人,你畢竟是人是鬼?”夢蘭笑道:“你今既續娶了新人,還管我是人是鬼怎的?”梁生攜著夢蘭的手,說道:“夫人,你莫非原不曾死,快與我說明了罷。”夢蘭不慌不忙,把前日路聞刺客,暫避劉家,因將半錦轉聘夢蕙的事,細細說了。

梁生如醉方醒,如夢初覺,以手加額道:“原來夫人無恙,謝天謝地,只是夫人如何不便與我說明,卻以人妝鬼,這般捉弄我?”夢蘭笑道:“郎君昔日曾以男妝女,難道我今獨不可以人妝鬼乎?”梁生聽說,也笑將起來。錢乳孃在旁聽了,亦啞然失笑。梁生因指著錢乳孃,笑說道:“你家小姐捉弄得我好,你如何也瞞著我,不來報我知道?”錢嫗笑道:“柳老爺和小姐都分付我,教我不要去與狀元說,我只得不來說了。”夢蘭道:“我前日不就與郎君說明,不是故意捉弄你,一來要試你念我的真情,二來也要玉成妹子的好事耳。”因即取出夢蕙所題這一首絕句,並自己和韻的詩,與梁生觀看。梁生看到“才郎難再得”之句,回顧夢蕙,說道:“多蒙小姐錯愛,這一段憐才盛心,使我銘感不盡。”又看了“同調應知同一笑,三生石可坐三人”之句,復向夢蘭謝道:“多感夫人玉成好事,如此賢德,豈蘇若蘭所能及?才雖相匹,度實過之。”夢蘭笑道:“郎君今日也不可無新婚詩一章。”梁生道:“今日不但慶賀新婚,更喜得逢舊侶,待我依著賢姊妹的原韻,和詩一首罷。”便取筆題道:

從前疑鬼又疑神,今日端詳舊與新。

半幅璇璣合二美,一篇文錦會三人。

題畢,遞與二位夫人看了。夢蘭道:“妹子所題壁上二絕句,郎君已曾見過,卻未曾和得,今日也須一和。”梁生依言,即續和二首。其一雲:

一蘭一蕙木成雙,誤認從前蘭已亡。

今日重逢連理秀,始知非續斷頭香。

其二雲:

欣瞻蕙蕊比蘭英,綵鳳又飛樂共鳴。

漫羨竇家一織女,何如我遇兩蘇卿。

夢蘭、夢蕙看了,大家稱讚。夢蕙看著夢蘭笑道:“前日小妹所題這二絕句,原是姐姐強我做的,今日姐姐豈可獨無和乎?”夢蘭聽說,也便依原韻和成二絕。其一雲:

蘭英蕙蕊自雙雙,未許郎知蘭未亡。

不是一番桃代李,怎教分得荀衣香。

其二雲:

當年媯汭降皇英,誰道雙鸞不共鳴?

羨有文才過趙女,敢無度量勝蘇卿?

夢蕙看詩,點頭稱歎。梁生接來看了,笑道:“夫人度量果勝蘇氏,令妹文才亦非陽臺可比。我只道失卻一鳳,何期到遇雙鸞,但恐福淺,消受不起耳。”當下,三人說說笑笑,十分歡喜。遂相攜出房,請柳公出來拜謝了。梁生喚過張養娘與梁忠夫婦,並眾家人都來參拜兩位夫人。夢蘭、夢蕙各出金帛犒賞。夢蘭又梯己賞賜了張養娘。

柳公大排慶喜筵席,為梁生稱賀。飲宴間,柳公笑對梁生道:“一向不是老夫故意相瞞,因見賢婿有荀奉倩之癖,未肯便續新弦,故特作此遊戲耳。今夢蘭既度過蘇氏,夢蕙亦才過趙姬,賢婿又義過竇滔,真可稱三絕矣。梁生再三稱謝,因說起前日在均州時,聞有一流寓女子桑夢蕙,彼時疑即夢蘭小姐改名,曾往訪之,未得相遇。不意今日卻又遇一劉夢蕙小姐。”夢蕙聽了,笑道:“昔日之桑夢蕙,即今日之劉夢蕙也。”梁生怪問其故,夢蕙把前事細說了一遍,梁生方才省悟。柳公笑道:“夢蕙避跡均州,假稱桑家女子。夢蘭避跡華州,又假稱劉家宅眷。你兩個我冒你姓,你冒我姓,今日卻大家都姓了柳了。”梁生與夢蘭、夢蕙亦齊稱謝道:“我三人姻緣,俱荷大人曲成之德,銘感五內。”柳公道:“此皆天緣前定,老夫何德之有?”梁生又說起仙女兩番託夢,俱極靈驗,大家歡異。當晚席散。次日,梁生暫辭柳公,攜著家眷,赴自己衙署中料理公事。劉繼虛寫了腳色手本,到衙門首候。見梁生請入後堂,不要他以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