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將人撇開,也難怪人家生氣!”
景老爺眉頭緊鎖,簡直氣得不行:“我就說她不該如此!”將這話連著說了兩遍,正略覺得心頭火解,不料外頭繡屏進來,眼神冷冰冰地看著十姨娘,口中回道:“回老爺的話,夫人來了。”
景老爺心頭復又火起:“來得正好,我正有話問她!請夫人進來!”
繡屏又瞪十姨娘一眼,後者毫不服軟,回瞪一眼,正要開口,繡屏已經出去,頃刻便扶進夫人來。
“給老爺請安!”景夫人打扮得鮮妍嫵媚,絳紫對襟立領緞褂子,沉香色十樣錦妝花遍地金通袖襖,寶藍緞子菊花刺繡馬面裙,蛾眉掠月,寶髻堆雲,骨格娉婷,腰肢婀娜地行了進來。
景老爺抬頭一看,火氣消了一半,自家夫人除開孃家背景不說,長得也是沒什麼好挑剔,做個正房是綽綽有餘了,雖如今徐娘半老,卻還狠有些徘徊顧影的丰神。
“嗯,你來了,坐吧!”景老爺坐在外間正榻上,示意夫人坐他右手邊。
景夫人微笑著落了座,眼光略在十姨娘身上停留,便笑著看向老爺:“今兒收到家裡來信,聽說。。。”
她有意向屋內掃視了一圈,景老爺會意,立刻出聲:“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們不敢多嘴,即刻就出,倒是十姨娘,有些猶豫賴在景老爺榻前,眼睛滴溜溜直在他和夫人身上打轉,就是沒有挪窩。
景夫人見她不走,便順手端起茶碗來呷了一口,那本是十姨娘自己給自己預備的,一碗給老爺,一碗給自己,上好的貢茶清洌的泉水,銀壺裡自己親手烹出來的,怎麼倒讓夫人用上了?不是說夫人不配,不過自己好歹也是姨娘,夫人要茶,自有丫鬟伺候,自己親手沏出來的,只能奉於老爺!
景夫人雖不看十姨娘,卻對她這一套心理摸得十分清楚,好笑之餘,更心裡出火。小蹄子且先放著你,日後讓你看看王家女兒的手段,叫你死也不知怎麼死!
於是夫人不開口,老爺不耐煩了,遂指十姨娘道:“你去外頭看看廚房裡,怎麼還不傳飯?”
老爺發話,十姨娘不得不聽,只得嘟嘴走了出來,繡屏正在門口守著,看見她出來,鼻子裡便是一聲冷哼。
十姨娘針尖對麥芒,同樣回敬一雙白眼,各自走開了事。
景夫人見屋裡無人,方將手裡茶碗放下,她早覺得這碗裡有俗豔的脂粉味,令她噁心。景老爺反倒喝了一口茶,然後和顏悅色地問道:“可是嶽泰有事吩咐?”
若不提孃家,他才不會對自己有這樣的好臉色!景夫人心中生悲。沉默半晌,她低頭道:“信是走工部驛站快馬送來的。”
一語既出,景老爺立刻坐正了身子,茶碗也放回了几上,焦急地問:“宮裡有事?”
景夫人這方抬起頭來,微微點了點頭。
景老爺大驚,情不自禁伸過手來捏住了夫人一雙玉手:“什麼事?”
景夫人半是欣喜半心酸,多少日他沒握過自己的手了?就連到日子進自己房來也不過完成任務似的,回回關了燈吹了臘,恨不能看不見自己才好似的。
“正是宮裡有事。”景夫人享受著手上傳來的一絲柔情,即便是假的摻雜了虛意的,她也願意接受。
景老爺臉色突然變了,原來十姨娘不知死活地正巧這個時候進來,她有意要賣好,又想在夫人面前顯擺,親手撿了一盤酥油泡螺送進來,只見一隻小小甜白釉六寸盤上堆著,粉紅玉白一小撮,望著煞是喜人。
十姨娘正自歡喜,因這是景老爺最喜食用的,每每到她這裡必要吃些,因是她拿手的。本以為老爺一見必會開顏,不料卻撞上個硬釘子。
“誰讓你進來的?”景老爺正急著要知道宮裡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不想這婆娘三不知就進來搗亂,手底下夫人柔夷猛地往回一縮,老爺失了面子,愈發生氣。
“誰讓你進來的?!”景老爺即刻站了起來,走到十姨娘面前便是一腳:“剛才我的話你全當了耳旁風是不是?沒見夫人正在這裡與我有事商量?有什麼了不得的事你就這樣趕著進來?還不快滾!”
十姨娘弄了個手足無措,人被踢得倒仰不說,盤子裡的美食也散落了一地,可憐巴巴地,正如其主人一樣。
再看景夫人,一臉森然冷笑正坐於上首,兩眼斜斜向下,直視十姨娘:
不過一個小娼婦罷了,有什麼本事跟我鬥?男人喜歡你不過當你貓兒狗兒一樣,好了便來逗弄幾回,若不好了,打發你也不過瞬間的容易事!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