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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漿水,”刺青道,“攙了氯化鈉,也就是食鹽的溶液,能夠在低溫中快速凍結穩固,產生回填相同的效果,就在這牆的另一面。
“在解凍後,也可能根本從未凍結,關鍵是沒有人再回來處理這些廢水,長期的廢棄狀態,致使這種多物質混合的溶液發揮了其本身具備的另一種力量——其中的礦物在不斷地沉澱凝結,就像鐘乳石。
“我無法確定這持續了多久,因為我不清楚溶液的具體成分,不過總之,你現在所見到的正是這些砂漿溶液經年累月後形成的狀態。”
刺青一股腦講完,萬回努力跟上思路,即是說,有人在牆的另一邊灌了大量的水,這個量萬回還沒有概念,然後水滲了過來,在牆的這一面,水裡的礦物質沉積,形成了一個酷似岩溶石的外殼。簡直是得天獨厚的偽裝。
猛地他腦中一閃,是了,難怪乍一看有哪裡怪怪的,這整條隧道都是粉石,原本應該是相當乾燥,只有這面“巖壁”突然間溼漉漉的展現在眼前,四周接縫還印出黑色的潮漬,因為他們是從洪水那兒來,以至都沒對這個突兀的異象產生出好奇。
唯獨刺青例外,萬回表示不解。
刺青停下手,邊答道:“我們在運輸涵洞看過的三輛卡車,車斗裡散落著一些灌漿機的部件,還有氯化鈉的空麻袋,我一開始也沒多在意。”一邊摸了摸鑿進去的地方。
“灌漿機需要一個管道孔,聯絡到這部分,”他用鋼釘指指鑿到
近乎是窨井蓋大小的一個坑,“應該就是這個,這部分是最薄弱也是唯一的通道,假設預留孔不存在,水也不可能這麼快滲到這邊。”
緊接著,跟印證他的話似的,那個坑開始往外滲水,水像過篩一樣一滴一滴,越淌越快。
“頭低下準備……”刺青剛要下手,突然,就聽下方哨馬低喝了一聲。
這一聲是什麼,萬回根本沒有聽清,但聲音一聽上去便不太妙。
順哨馬目光的方向,在他們來的那片黑暗中,傳來石子悉悉索索的微響,有什麼東西正在往這邊過來。
小兔崽子嚇得哼了一聲。
刺青抓起電筒,朝遠處照去,手電光如探照燈般掃過一片慘白的石灘,乍然間,兩個人影一下闖了進來,連刺青也驚了一跳。
那兩個人立刻抬手遮著光,第一眼萬回還以為他們穿著紅衣裳,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染滿鮮血的工服,等那兩人將手稍放下,竟然是那兩個二班的脫隊的傢伙。萬回還以為那兩人困在火坑那,或黑暗的隧道里,總之是以為死定了。
眾人都頗意外的,望著他倆跌跌撞撞跑過來。
明顯兩人都受了傷,其中一個還傷得不輕,捂著的左胳膊,血呼呼地往外冒,灑了一路,另一個則是小腿受傷,一顛一瘸。
“怎麼回事!那東西沒跟上來吧!”
沒有沒有,兩人連連搖頭。誰知道有沒有,這兩人都嚇傻了。
“傷這麼嚴重。”“咋搞的。”
那兩人相視一眼,嘴唇還哆嗦著,道:“被、被咬的。”
光線下,兩張臉油白泛青,眼白仁兒暴出血絲。
其中一個忽地仰頭,衝上吼:“電筒拿開!”
那一瞬間,萬回無意地瞥了眼刺青,他忽然發覺,刺青的臉色陰沉,十分之陰沉。
移開手電,刺青看了眼萬回,好像想說什麼,又沒說。
凹坑很快鑿開了,從裡面扯下一面攔汙網,砂漿水湧出的那一刻,與萬回想象有所不同,水流不是很大,不像圍堰缺口那樣一噴出來,倒像斷水似的,流了一會兒就沒了,從架子往下滴滴答答,渾濁,發紅色,還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不過那一刻,萬回也油然覺著感謝老天爺,推斷正確,天無絕人之路啊。
水排完,那個黑幽幽的洞口,感受到有寒氣一絲絲往外飄,如同開啟了冰櫃。持手電照探,首先是溼,到處是油一般的反光,整條洞都是筆直的,跟入口一樣窄,按萬回的經驗,洞並不很長,在五米到七米之間,絕不超過十米,因為光線在那頭散掉了,只不過無法判斷那
頭是個什麼情況。
刺青說:“我先。”
望著他額上不知是水還是虛汗,說話也有點虛喘喘的,萬回提議,“不如我探路。”
“不用,你第二個。”刺青很果斷地道,“但是,務必讓那兩個受了傷的排在最後。”他強調。
“知道。”
兩手扒住攔網殘餘的框梆子,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