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自1968年起,總是要求知青對農村的發展做出貢獻,但是這種貢獻 的思想層面則不再提及了。只是強調知青在與農民接觸時應該表現虛心' 例如,《人民日報》1968年9月6日第二版;上海電臺廣播,1969年7月11日,刊於SWB; 1969年7月18日。'。
“再教育”的意念其實是一面倒的:是貧下中農來對青年知識分子進行再教育,而後者只有在證明改造好了的情形下,才能被群眾接受' 《文匯報》1968年12月22日社論,刊於FBIS; 1968年12月24日。'。
可又怎麼證明呢?知青應該拋棄哪些思想及價值觀?又用什麼來替代呢?他們必須消滅一切“資產階級”思想:歧視勞動及勞動者、貪圖享樂、好逸惡勞、對家以及城市的極度依戀,還有隻顧個人向上爬、對大眾事情漠不關心、對階級鬥爭無動於衷,一句話,自私自利,甚至是“自我”的概念' 一篇宣傳文章談及一位決心自我改造的女知青:“她決心要徹底剷除盤踞頭腦的我的概念”,該文登載於《中國建設》法語版1969年9月號,頁32。'。而他們應該學習的是一切“無產階級”的優點:刻苦耐勞、熱愛勞動(特別是又累又髒的活兒)、生活艱苦樸素、關心政治和階級鬥爭、特別是為了國家及集體利益有勇於犧牲的大公無私精神。成千上萬的報刊文章和電臺廣播稿件都同一口徑地吹噓這些優點,經常是透過作為知青代言人的模範人物來轉達。比如金訓華,他學習雷鋒戰士好榜樣,為搶救國家財產犧牲了生命,死後留下了感人肺腑的日記' 有關金訓華,主要見《紅旗》,1969年11月29日,第12期;亦可見《中國建設》法語版,1970年第5期,頁10…15。'。宣傳機器進行各種說教,無一不指出艱苦勞動不僅僅是為了在物質上得到什麼。吃苦,首先是為了革命化。就像在冬天,地凍得跟石頭一樣硬,有人要去挖井,表面上看可能很不合理,但如果他的首要目的是在艱難環境中鍛鍊自己的意志,那就是合理的了' 範玉松; 〈毛主席的光輝哲學思想撫育我們成長〉,《光明日報》1970年7月10日,第3版。'。
知青們從事這種英雄式的勞動,他們認為自己的最高目標是什麼呢?如何證明自我改造成功了呢?非常簡單,那就是滿腔熱情地接受毛主席為他們安排的命運:當一輩子農民,“紮根”農村。年青革命者“要心在農村。要從思想上做到安家落戶。這就要下決心準備踏踏實實地捏一輩子鋤頭柄”' 《文匯報》1968年12月22日社論,刊於FBIS;1968年12月24日。'。要達到這個目的並不複雜,但得堅持不懈:城市青年們必須從內心世界改造成農民,“和貧下中農有同樣的思想感情”' 《人民日報》1964年5月4日,第一版;《文匯報》,1968年12月24日社論,刊於FBIS;1968年12月24日。'。報章上的農民形象既崇高又浪漫:“當農民光榮,就是因為他們有一種不畏艱苦的革命精神,冒著狂風、暴雨、烈日、嚴寒,戰勝千災萬難,最後奪取了勝利”' 《文匯報》1968年12月24日社論,刊於FBIS;1968年12月24日。' 。
為了加快改造;知青本身也需要經受考驗,參加農田裡的艱苦勞動,因為只有體力勞動才能最有效地消除修正主義思想。上述的知青模範金訓華在剛到農村的時候這樣寫道:
“我的手會出血,而貧下中農的手為什麼就不出血呢?這說明我的手、我的思想長期脫離工農,脫離勞動,沾上了修正主義毒素,必須長期在工農群眾中進行磨練。”' 《紅旗》1969年11月29日,第12期,頁9。'
別忘了,農民的革命優秀品質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學校的教育就會令其變質。翟秀珍就是一個例子。她是一個貧農的女兒,1955年初中畢業,但她嫌棄農村工作,正是因為“中了劉少奇反革命修正主義教育路線的毒”' Chine en Construction,1969年9月號,頁32…34。'。為了重新淨化思想,她得透過一系列的考驗,越是令人厭惡的活兒越是要去幹,比如說用手從牲口的肛門裡把糞便挖出來,最後她成了閹割豬崽的專家。身體越骯髒,思想就越純淨。在這個自我完善的每個階段中,指引她一步一步前進的是“聖書”,當然就是毛選了,特別是偉大領袖當年那段清楚不過的話語: “拿未曾改造的知識分子和工人農民比較;' '最乾淨的還是工人農民,儘管他們手是黑的,腳上有牛屎。還是比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