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達科他準州,”畢曉普下意識地糾正道。“我想你可以說我們鬧過口角。他激怒了我,我朝他開了槍。”
“出於自衛?”
“他們是這麼說的。”但這並不能使奧吉·蘭死而復生。
一時間,兩個男人誰都沒有說話。
“你認為這個打聽你訊息的蘭某某,是達科他準州那個傢伙的親戚?”巴特問道,說出了兩人腦子裡都在思索的問題。
“很有可能。”
“很多人都知道你在巴黎當執法長官,”巴特向他指出
“所以我認為他早晚會找到我的,對嗎?”畢曉普想到這裡,又感到那種憤怒和沮喪交織的情緒。什麼時候才是個完呢?他只想安安穩穩過平靜的日子,可是這要求顯然太高了。
六個星期以前,奧吉·蘭在玩撲克的時候輸了。而畢曉普那天牌運亨通──奧吉·蘭正在找人發洩他失敗的怨氣,畢曉普便成了首當其衝的靶子。過了片刻,那個男人弄清了他是在指責誰作弊,畢曉普也以為他的名聲會給他省卻麻煩,以為那個小夥子會知難而退。但是奧吉年輕氣盛,憑著一股傲氣,全不把生命當一回事。更糟糕的是,大概有一些笨蛋告訴奧吉說他比大多數人動作都快,於是他便看到有一條路可以使他既保全面子,又獲得名望──只需要射出一顆子彈。然而他很不幸,擊中目標的那顆子彈不是他射出的。
蘭是個爭強好鬥的小夥子,似乎每個人都不喜歡他,但是畢曉普認為,即使最討厭的傢伙也有親人為之伸冤洗雪,來找射穿他身體的人算賬。至少,奧吉·蘭家就有人關心此事,正在尋找殺死奧吉的人。也許是他的一位兄弟?他的父親?這個人決計要為死去的親屬報仇。或者,也許是想攫取奧吉那冰冷、僵死的手指沒有抓住的那一點名望?
“火車上下來兩個我不認識的傢伙,”巴特說,神情顯得很擔憂。
他們互相對望著。這兩個人都有可能是蘭。要麼,他可能乘坐明天的或者後天的火車。畢曉普感到肩腫骨之間又出現了那種熟悉的緊張感覺。過去這兩、三個月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使他幾乎忘記了他是什麼人。他一直忙於適應做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已經不再那麼頻頻警惕地留意身後的動靜。
“你看見這兩個男人上哪兒去了?”畢曉普把帽子扣在頭頂,這麼問道。
“一個去了旅館。我沒有看見另外一個幹了什麼,”巴特帶著歉意說道。
“沒關係。如果他就是蘭,肯定會很快找到我的。我想出去巡視一下。”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巴特一邊拉開房門,一邊問道。
畢曉普回過臉來看他一眼,捕捉到年輕人眼裡的真誠的關切神情。沒錯,這小夥子在為他擔憂。“謝謝你,不過我想你最好還是在這裡堅守崗位吧。”
他最不願看到的事情就是巴特·劉易斯在火力現場死於非命。他走出房門,來到木板路上,停下來讓眼睛適應外面明亮的陽光。如果蘭是來殺他的,他倒無疑選了一個好日子,畢曉普這麼想道,同時用眼睛在帽簷下掃視著街道。前一天剛下過雨,那是一場初夏的小陣雨,既清除了街面上的灰塵,又沒有形成泥濘。今天,群山高高聳人蔚藍色的天空,只有幾朵閒散的流雲在峰巔繚繞。
畢曉普在來往人群中沒有看見陌生的面孔,遂放下心來,離開木板路,來到馬路上。如果莉拉和孩子們還在費奇商店裡,他就準備送她回家。毫無疑問,她會提出異議。見鬼,她幾乎樣樣事情都要和他爭個高低,但是在這件事上她肯定爭不過他。如果巴特看見的那兩個下火車的男人中間有一個是蘭,如果蘭是來向他挑戰的──這似乎是十拿九穩的事,他希望他的家人能夠遠遠躲開。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他需要知道他們安然無恙。
就在他快要走到馬路對面時,突然感覺到有人正在監視他。他放慢腳步,以一種看似隨意的姿勢撩開衣襟,露出手槍的槍柄。他調動每個感官,想確定導致他不安的根源處於哪個方位。如果蘭正在監視他,他是想現在就下手呢,還尼等到人少的時候再行動?答案取決於這個男人的目的是為奧吉的死報仇呢,還是想戰勝畢曉普·麥肯齊,使自己聲名大噪。
“麥肯齊!”這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像炸雷一樣震耳欲聾,帶有公然的挑戰性,使所有聽見這聲音的人悚然心驚,這三個字頓時回答了畢曉普的疑問。
莉拉帶著孩子們剛要離開費奇商店,就看見畢曉普穿過馬路朝他們走來。她遲疑了片刻,不太想見到他。她還在生他的氣。不僅僅是因為他對加文態度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