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了刀具箱,裡面擺放著九把形狀大小不一的刀,那是周家祖傳的宰人的刀。他將刀一把把取出來,擦拭乾淨,再一把把放回去排放整齊。周軌鑽回被窩的時候帶進一股寒氣,將賈成舟從睡夢中凍醒。賈成舟揉著眼睛問他,你去哪兒了呀?還沒等周軌回答,他又睡了過去。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周軌的身體中一直有樣東西不得排解,讓他感到煎熬無比。他覺得自己衰老了許多,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兒來。
店裡的生意又冷淡下來,人果然是挑剔的感官動物,再好的豬肉終究沒有人肉來得可口。周軌每天抱著本不知名的書,靠在吧檯邊上發愣。賈成舟又開始給成人雜誌投稿了。他們的床上運動也隨之變得奇異而激烈,周軌對此感到非常不適應。賈成舟要求他作出一些難度極大的動作,這讓他每天早上都腰痠腿疼。
他開始對瑜伽和養生的宣傳冊產生了興趣。
時間轉眼到了第二年的兩月份。他和賈成舟的生日只差了兩天,就湊到一起過了。他們在蛋糕上該插幾根蠟燭的問題上爭吵不休,最後賈成舟往蛋糕上戳了兩支蠟燭說:“你二十九,我二十六,我們買了十二支白蠟燭,可以用六年。”
周軌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點頭表示贊同。
分完蛋糕,他們捧著一沓啤酒爬上了樓頂的露臺。斷魂街上零星地開了幾盞路燈,在他們腳下半明半暗地鋪展開來,七拐八扭竟是那麼長的一條,像著了火的蚯蚓痛苦盤轉著。介於街景實在不適於觀賞,他們開始仰頭盯著漆黑的夜空。上面偶爾劃過兩架飛機,剛起飛的和快要降落的,貼著沉沉的雲發出低嘯聲。一架,兩架,三架,他們數了起來。
後來飛機也不飛了,賈成舟忽然說,我們做…愛吧。露臺上沒有開燈,沒有其他人,周軌捏癟了一個罐子,為什麼不呢?
二月份的夜晚很冷,周軌把褲子拉下來又穿了上去,賈成舟把外套脫下來系在圍欄上,周軌忙不迭地貼了上去,還抱怨說:“你怎麼不穿皮草?”賈成舟哭笑不得,兩手繞過周軌的脖子,跳上了他的腰。周軌把啤酒澆在手上,伸出中指朝他後面緩緩勾了進去。
賈成舟在他身上輕微地顫抖著,這種顫抖在他進入的時候變得更加劇烈。他在站立的情況下不能完全進去,荒亂地作著調整,賈成舟開始大聲地呻…吟起來,雙手緊緊掐著他的脖子。周軌嗆了兩下說:“你跳下來以後幫我拉好褲子,我不想死得很猥瑣——”他慘叫起來,賈成舟往他肩上咬了一口。
露臺上的燈霍地亮了起來,黑洞洞的門後竄出了三個人。一男一女帶著個女孩。他們手裡拿著食物和煙花。女孩瞪著賈成舟的屁股,張大了嘴巴發出尖利的叫聲。啊————————————————,女人舉起手掌像拍蚊子一樣掩住了女孩的嘴巴,把她變成一個眼睛滾圓的驚嚇娃娃。
賈成舟惶然地從周軌身下跳下來,他們倉促地轉過身和不速而至的一家三口對望。女人放下了蓋在女孩嘴巴上的手,女孩又尖叫起來,啊————————————,她的父親數次掩住她的嘴巴,可她依然叫個不停,像一樣神奇的樂器,發出斷斷續續的尖細的聲響,啊————啊————————哇————————啊——————————。
女孩的父親憤怒異常,他一手抱著煙花筒,一手攥成個拳頭,兇橫地逼近他們:“你們兩個色情狂,你們嚇壞了我家小孩!我要報警!”周軌一把拉上拉鍊,託著腰反詰:“明明是我們先到的!再說都快半夜了,你孩子明天不用去上課啊?”
男人放下拳頭吼:“明天是禮拜六!”
周軌又喊:“禮拜六又怎麼樣?她不用補課嗎!”
男人抬腳踹在他膝蓋上:“要你管!”
周軌被踹得彎下了腰。賈成舟從欄杆上扯下了外套,拽著周軌往門外跑。門口的母女看到他們就像避瘟疫一般閃開了身,他們乘機往門裡一鑽,甩上門衝下樓去。
第二天早上,旮旯酒店的門被敲響。賈成舟睡得和死人沒兩樣,周軌直挺挺地從床上坐起來,驀地想起昨晚在露臺上發生的事。難道是警察來上門算賬了?可是。。。。。他翻起鬧鐘看了眼,才清晨五點鐘吶。他神經衰弱地嘆了口氣,披了件睡袍光腳走到門廊上。
開啟門的那一霎那,周軌發現警察其實也不算什麼,因為來人比警察要凶煞十倍。
來人是李約。
“生日快樂呀。”李約摸了兩下他的臉,推開他走進了店裡。“賈成舟還和你住在一塊兒啊?我看你的精氣神都快被他吸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