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就開始笑:“海鮮幫,老大姓李。”
兩條子又相互對視了起來,這下換了那個瘦子問問題:“你們同他們什麼關係。”
“債主和債戶。”賈成舟說完看見兩個警察神色木然,只能補了句:“他們是債主,我是債戶。”
瘦警察抬了抬眉毛:“只有你是債戶?”
賈成舟看了周軌一眼,這人正沉溺在小小的顫抖世界中無法自拔。像個人形的震動器。 他嘆了口氣:“就我一個人。”
“那周先生,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
周軌繼續哆嗦著,半天才擠出句廢話:“我怎麼知道?”說完面朝賈成舟,抖呀抖呀。
“賈先生?”
“誤抓嘛。跟他沒什麼關係。”
“你有帶什麼武器嗎?”
賈成舟這下子好好考慮了下。周軌和他確認過,飛到儈子手頭上的那把菜刀是裹著衣料射的,不存在指紋問題。“我沒有什麼武器啊。剛好碰見運海鮮的人和他們火拼,運貨的人手裡有很多刀,我就渾水摸魚地撈了幾把。具體記不清楚了。”
兩個警察不做任何評論,埋頭做著筆記。
瘦警察審視了下案卷,一條條點著對他們說:“我再和你們確認一遍。賈成舟你欠了海鮮幫一筆款子。十二月三日下午五點一刻,你發現周軌被他們誤抓了。這天凌晨十二點半,你趕到事發現場,要救出周軌。剛好碰見另外一隊人和海鮮幫火拼。另外一對人你一點都不認識?”
賈成舟點了點頭。瘦警察往這些零碎的資訊上又瞪了一眼,呼了口氣,捧起案卷走出了審訊室。胖警察百無聊賴,就著甜滋滋的咖啡吃了個甜甜圈。賈成舟覺得很餓,也吃了一個。唐晉北走進來的時候,兩人正意猶未盡地吮著手指頭。
凌晨三點鐘的唐晉北看上去和早上十點鐘的唐晉北一樣精神。賈成舟不禁看了看身邊的周軌,同時猜測著自己當下的狀態,隱然覺得他倆像一對鬼魂,還是被道士迫害得很慘的那種。
唐晉北一臉輕鬆,用筆頭彈了彈紙:“賈成舟呀,你欠了海鮮幫多少錢?”
“三百二十萬。”
唐晉北應了聲,沙沙寫了個數字。賈成舟幽幽加了兩字:“美元。”
唐晉北頓了下,又在數字前面加了個符號。“怎麼欠上的?”
“賭博。”
“你可以擴充下內容麼?”
賈成舟楞看著他。唐晉北嘆了口氣:“你在什麼時候、在哪裡以什麼方式欠的債。”
賈成舟哦了聲:“兩年前,我經常去張飛的賭場裡玩,玩著玩著就欠了那麼多。”
唐晉北從一大疊資料裡找出一本,嘩嘩翻了半天,抬起頭說:“我們查了下你的個人檔案,你家在兩年前破產,然後你就四處避債。”
賈成舟有點怕,警察和黑道有時候是一夥的。“賭場裡出的債是黑債,我能不躲嗎。”
唐晉北面無表情:“張飛呢?他失蹤了。”
賈成舟喉嚨裡像卡了塊烏龜殼:“我不知道。”
唐晉北看了他有足足半分鐘:“哦,你不知道?”他又問周軌:“你也不知道?”
周軌腦子被燒壞了,直覺是清醒的。“不知道,你有證據麼?”
張飛的肉前天剛剛售完,此人雖是座肉山,最終還是被分裝到了食客的胃裡;那具堅硬至極的骨架,被放進了地下室的熔爐之中,燒完端出是一把灰,做了盆栽裡的花肥。總而言之,一根屍骨也沒剩下。
唐晉北不依不饒:“有人目擊張飛來過你們店裡。”
周軌若有似無地哦了聲。“不記得。”
“當時入住的只有賈成舟?記錄呢?”
“這個麼,你可以去我那兒拿。不過消費用的是現金。”
唐晉北不滿意地扁了扁嘴:“你們暫時留在警局。旮旯酒店我們要封鎖搜查。”
門被敲了兩下後開啟,瘦警察的頭探了進來。“唐警長,局長找你。”
唐晉北看了眼剛寫下的東西,慢悠悠站起來走了出去,一去就是半個小時,回來後臉上五味陳雜。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很久,忽然合上了案卷:“你們可以回去了,沒事了。”
“沒事了?”賈成舟不由地吃驚著。
唐晉北迴了一個“你少給我裝傻”的表情。“到此為止了,沒事了。”
賈成舟心裡狐疑著,別過頭看周軌。可週軌覺得轉頭是件頗費體力的事,就沒看他。按常規說,他倆本該面面相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