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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番五次在會上點我的名,說我有才無德,說你此舉是為了保護我?言下之意就是我馬宏楠在基建科有經濟問題。你為什麼要這樣惡毒呢?我無德?我馬宏楠一沒有象你那樣和財務科長整夜睡在一個被窩裡,二沒有象你那樣落井下石趕跑了原來的老領導。說我有經濟問題?我既沒有和財務科長同流合汙作假賬,又沒有和供應科長共用一個老婆狼狽為奸進購劣質摻假原料和材料。賈送歡,你這個滿口政策原則,滿腹貪汙受賄的偽君子,我看你能橫行多久?”

此時,賈送歡在政治上的那些死敵紛紛向馬宏楠招手,拉他入夥。他們猜想馬宏楠跟了賈送歡多年,手中一定掌握著許多黑材料,再加上他們收集到的一些情況,意欲讓馬宏楠執筆寫一份舉報材料,向上級反映,其結果讓卻他們大失所望。馬宏楠在與人的交往上從沒留心過也沒刺探過別人私下裡的活動,他哪兒有賈送歡的黑材料?再說他還沒有下作到如此地步。可賈送歡的死對頭周民科三番五次地找馬宏楠,說:“牛不頂牛是死牛,人不日人是死人;他不仁,你也不義,難道就這樣被賈送歡糟蹋了?咽得下這口氣嗎?”可馬宏楠念及多年來和賈送歡的交情,婉拒了周民科的結盟盛意。氣得周民科對別人說:“馬宏楠真是個書呆子!”

當那些和馬宏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少年或青年喊他“叔叔”、“伯伯”時,他往往會吃驚地一愣:“他們為何不再喊我哥哥呢?難道自己真的不再年輕了嗎?”有時他對著鏡子,撩起頭髮看自己額前的皺紋是不是突然間密了?較前是不是也深了?鬢邊的白髮是不是多了?臉色是否已不再具有光澤?手背的面板難道也不再柔滑?“哦,快四十歲的人了,自己既不是領導幹部,又不是什麼影視明星,能不顯老嗎?”他在心裡這樣想著的時候猛然又會想到他跳舞的時候不依然和先前一樣風流倜儻、瀟灑大方、從容自如嗎?那些少女、大姑娘、少婦不照樣和他一曲接著一曲地跳?到一些娛樂場所消費,那些服務小姐不照樣“哥長、哥短”地伺候奉承著他?“嗯,我還年輕著哩!”馬宏楠有意識地挺挺腰板、抬頭收腹、抿抿嘴唇,故做輕鬆一笑。可猛然間又緊鎖眉目,想起自己十多歲時看到的那些“叔叔、伯伯”不一個個鬍子拉茬走路蹼塌嗎?那時還沒有土地承包,農業社生產隊集體耕作。每逢假期,生產隊長給他們這些學生娃分派活路時,就讓他們給這些他們稱之為"叔叔"、"伯伯"的老農們牽耬牽耱。在當時的農村,四十歲的農民就稱為老農了;如今年將四十的自己,也該稱之為"老馬"了。想到這兒,馬宏楠禁不住笑出了聲。他想:"社會發展了,人也就年輕了。"

但這畢竟是個問題。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來到這個世上快四十年了,已記不清打幾歲起漸懂人事,更記不準從什麼時候開始思考人為什麼活著?人生的價值何在?生活的樂趣到底是什麼?幸福如何定義?快樂與幸福存在著何種關係?多年來,馬宏楠始終找不到答案。他對年齡的體會是歲數越大人越壞,懂事愈多痛苦愈深,品格益高憂思益重,道德越是低下感官越是快樂。反正他自己活了這麼多年的確沒有活出個什麼滋味來,總的感覺是一年沒有一年快樂,心情愈來愈糟糕,心腸一天比一天硬,情感一時比一時冷——有時甚至覺得人生的快樂唯童年獨有。儘管童年時也捱過餓受過凍,但卻不知憂不曉愁;雖說在承受父親的老拳時也曾嚎哭過;但不一會兒臉上就會露出笑容;且異常燦爛。成年人會這樣嗎?在他的記憶中,命運似乎總喜歡跟他開玩笑。自己出生在一個貧苦的農民家中,所有的親戚當中沒有一個是當官的,也沒有一家是富豪。他憑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考上大學藉此而跳出“農門”,但由於特殊的家庭環境和深埋心底的自卑,大學畢業後,他沒有去找一個和自己相同身份的幹部或者降低標準去戀愛一個工人,而是和一位地地道道的農家女結了婚。更為糟糕的是在仕途和事業中沒有人能夠幫他一絲半點的忙,反過來向他伸手的人已經排成了一條長龍。而馬宏楠又天性豪爽,扶危濟困,孝順而顧家,沒幾年就欠了一屁股的債,雖然數額不大,但靠他那點工資是無法改變現狀的。他簡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廢物,沒有什麼特長——假如跑得快的話,還能當個運動員,說不準還能出國參加比賽;假如天生一副好嗓子,說不定也能成為歌星;假如能寫得一手好字,當個書法家也是蠻不錯的;假如畫的好,一幅畫也賣不少錢哩;假如長得酷,完全有望成為影視明星,最起碼做“鴨”也能傍上幾個富婆或富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