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摸出來看,就把瓶子上的字也統統給背下來咧。說得眾人都笑了。
酸杏女人已麻利地把那瓶寶貝酒拿了過來。啟開了蓋子,就有濃郁的酒香溢滿了屋子。茂生連聲說道,好酒哩,噴噴香兒哦。
幾盅酒下肚,話題也漸漸轉到了酸棗的喜事上。
酸杏說,老孃死不閉眼的事體,多虧讓木琴上心惦記著,好容易又有了指望。我一家人都要謝你呀。這事,你就放下心地去做。權當是給自家人找媳婦,一切就由你拿主意作主。女方有啥條件,咱都答應。現今兒要緊的是,沒個窩巢。也不打緊兒的,就把我西院收拾出來,讓二弟在那兒娶親。娃崽兒們都擠到東院裡,也住得開。
茂生忙道,你家人口多,老擠一塊也不是個長久法子。還是讓二叔暫住在我家西院裡吧。咱在院牆西再搭建個牛棚,日夜也好有個照應。等二叔緩緩手,再尋思搭建一棟宅子。我家娃崽兒還小,不急呢。
木琴也說,就這樣安排吧。我明天就去給回信,趕早兒定實落了,也就安心了。
酸杏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他狠勁兒地喝酒,把自家拿來的那瓶酒喝乾了後,又把茂生摸出的那瓶也一氣兒地幹了。茂生和酸棗已經醉醺醺的了,坐在凳子上渾身直打晃兒。倆人口齒不清地講說著什麼,沒人能夠聽懂。酸杏離醉還差一大截子,依然談興十足。
說話間,木琴說到縣城之行,看了幾場免費電影。京兒就在旁邊喊道,我要看電影,我要看電影。
木琴就問酸杏,咱村咋未見放電影的來過呢。公社不是有電影隊嗎。
酸杏說,也放過的,還是兩、三年前的事哩。電影隊的人嫌咱村偏遠,不願來。再說,來了又是吃又是喝地招待,還得派車派人地接送那幫兔崽子們。他們還是嫌這兒不好,嫌那兒不足的。我就賭氣,不去接他們。那幫龜孫兒也就借茬兒不來哩。
木琴道,咱還是去聯絡聯絡,不就是每月派一次車嘛。人來了,該咋樣招待,還是咋樣招待。他們要是耍性子藉故不來,咱酒找公社去,上綱上線地嚇唬他們一通兒,看他們還敢使橫吧。
酸杏點頭允道,你明兒去回信的時候,順路去趟電影隊聯絡一下,看他們咋樣說。不行的話,咱就到公社遞上個黑狀子,叫他們也知道馬王爺還有三隻眼呢。
走出木琴的家門,酸杏一直在想,木琴到底是個啥樣的女人。她做的事總是滴水不漏,想得周全,做得踏實,對任何事都有著準確的判斷力,還有一定的預見性。自己對她總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憂,卻又始終想不明白。而木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公為私著想,場上場下都能站得住腳跟。他對自己一直引以自豪的判斷力和洞察力,竟產生了些許懷疑。不管怎樣說,這次酸棗的事情,把酸杏與木琴家的感情實實在在地拉近了一大步。
酸杏暫時放下了戒心,放手讓木琴去做事業。
初嘗杏果1)
就在酸棗緊張地籌辦相親事宜的同時,振富家的大兒子銀行的婚事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
自打上次在供銷社飯店相過親後,雙方老人又經過託人探察四處打聽,都覺得很滿意。各自的心裡也都認定了這門親事。振富就催著快點兒成親。
起初,女方香草爹不太同意這麼快就讓閨女過門的。他說,我這輩子就守著這麼一個女娃兒和一個男崽兒,屋裡人早亡咧,日子過得緊巴呢。現如今兒男崽兒還小,幫不上啥忙,我就指望著香草再給我掙幾年家業。等她弟大了要娶親時,也好有點兒積蓄呀。
振富就知道,女方是想要彩禮了。於是,他叫人捎話說,要多少彩禮,就點個數過來。要是太過分了,這門親事便拉倒。不信我家銀行離了她,就要打一輩子光棍兒呀。要是還說得過去,正月裡我就要人哩。說得口齒牙硬,連一點兒迴旋餘地也不留。
其實,振富早看穿了對方的意圖。不過是想借著嫁閨女,發筆財罷了。要不是看上老李家的門庭,任老李家怎樣巴結,他也不會鬆口兒的,更不會這麼不緊不松地硬撐著。
果然,在滿足了女方提出的彩禮數目後,香草爹終於同意,在正月十五後送閨女出嫁。同時,香草爹又提出,我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香草拉扯大,要多不容易就有多不容易,差點兒連老命都搭上咧。現今兒家裡緊巴得差點兒揭不開鍋了,香草的陪嫁也還沒有著落。要是李家非要這麼急著娶去,恐怕這嫁妝要李家一時擔著。
這樣的要求,就有點兒過了分。惹得振富蹲坐在家裡破口大罵,摔罐子摔碗。他讓人去回話說,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