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還是很盼望爸爸也去的。她心痛地想,可能不管李兵對咪咪怎麼簡單粗暴,畢竟他是咪咪的爸爸,可能真有什麼神秘的血緣聯絡,或者畢竟咪咪見到這個人五年多了,總還是有感情的,至少成了習慣,就像門前的一個石頭,雖然每天進出的時候絆你的腳,但絆了五年,一旦拿走了,可能多少會有一點不習慣。
她無奈地說:“爸爸以後也會到美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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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咪擔心地問:“那咪咪走了,爸爸一個人在家裡,他喝醉了怎麼辦呢?”
她嘴裡安慰著咪咪,心裡卻突然湧起一種恐懼,如果咪咪以後一定要爸爸也跟她在一起,那怎麼辦?也許只能象靜秋說的那樣,指望李兵到了北美會改變他自己?
她哄咪咪睡了覺,自己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給靜秋打個電話報喜,但靜秋不在家。她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只簡單地說拿到咪咪的護照了,馬上就去簽證。對父母和弟弟,她是儘可能報喜不報憂的,因為把憂報給他們,只能使他們也為她著急,但他們鞭長莫及,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又想跟BENNY
打電話,但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半號碼,又停下了。現在跟他說什麼?說終於拿到護照了,可以去給女兒簽證了?還是繼續說“我想你”?
她想他,當然是個事實,但說了又有什麼作用?讓他越陷越深?他可能以為她已經在媽媽面前把他當男朋友介紹過了,他已經在象一個沒過門的女婿那樣照顧未來的岳母了,但她卻在這裡陰謀策劃怎樣斷掉兩個人之間的這段情。
他對她好像從來沒起過疑心,她不告訴他這邊的電話號碼,突然一下又冒出一個“哥哥的小BABY
”,還有她以前撒的那些謊,他好像都沒懷疑過。她不知道他是城府很深,早已察覺但不動聲色,還是從來沒跟撒謊的女人交往過,所以仍然天真輕信。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她對他的愛是真誠的,毫不攙假的。如果他需要她的生命,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他。
按說追求了這麼久的護照終於追到手了,她的心裡應該只有快樂,但她卻發現在一大片快樂下面,也掩藏著不小的一片哀傷。她馬上就要把咪咪帶到美國去了,那就意味著她馬上就要離開
BENNY了。她前些日子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都是以BENN
不會在乎她的離去,會很快找到一個年輕漂亮女孩這個前景來安慰自己的。但現在護照在握,她卻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如果他很在乎她呢?
她想象這次回美國的情景,心裡有一種很淒涼的感覺,她將帶著女兒乘出租到那個APT去,用她帶著的鑰匙開啟那個APT
的門,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出來,放進停在門口的車裡,然後不告而別,回到B城,再打個電話告訴BENNY
,說自己開學了,沒時間來餐館打工了,然後就永遠不到那裡去了。
她不知道當他得知她再也不會去餐館的時候,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會難過嗎?他會跑來找她嗎?她想起她走的那天,他趴在那裡,孩子氣地問:“你不走不行嗎?你把票浪費了不行嗎?”她心裡湧起一股母親似的愛憐,很想抱著他,象安慰咪咪一樣安慰他,說“
BABY,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但她知道那將是個不能兌現的空頭支票。
咪咪抱著她的那本護照睡著了,她想把護照從咪咪手裡拿出來放好,但抽了兩下,卻抽不出來。
她看著緊抱護照甜甜酣睡的孩子,想到萬里之外那個趴在那裡問“你不走不行嗎”的大孩子,不禁心痛如裂,淚流滿面。
那一夜,海倫可能只睡了幾個小時,早上七點多鐘就醒了,開始安排當天要做的事。第一件事當然是去買火車票,但她沒熟人在火車站工作,看來又只能去排隊買坐票。她不想讓咪咪也跟著去排隊,想把咪咪放在於真那裡。
她回國後一直東奔西跑,還沒去看過於真,今天正好去一趟。問題是給於真和瑤瑤帶的禮物還放在家裡,她不知道是先跑回家拿了禮物再去於真那裡,還是等到以後有機會了再去拿禮物。
她對回家有點猶豫,主要是怕李兵回來了。她不知道李兵會怎麼反應,想幹脆躲著他,等簽到證了再去面對他,或者根本不去面對他,帶著女兒溜之乎也。
過了一會,咪咪也醒了,還記得簽證的事,問:“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去北京呀?”
“我們要先買票才行,我現在帶你去瑤瑤那裡,你在那裡跟她玩,我到火車站去排隊買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