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天依然看不清圖上畫得縱橫線指的是什麼。既然趙興說這張圖是許給他們的寶藏,他就不再避諱了,指點著圖上的線條問趙興:“大官人,這些線畫得是什麼?”
“這是我從蒲大官人那裡學到的航海繪圖法”,趙興耐心的指點著圖上的內容解釋:“你說我們要去麻逸,不錯,你的方向感很正確。
瞧,我們從廣州市舶司出港,應該向這個方向走,才能到達麻逸,但從柴棍走,要走這個方向。瞧,這個十字線就是指南針指的北方,這條斜線就是航行中,與指南針指向的北方所形成的夾角……你明白了嗎?“
趙興幾句話就解釋清楚了圖上的線條,劉三望著這張圖,愣了半天神,又問趙興:“大官人,我們宋人都知道從廣州怎麼航行到麻逸,可並不知道從大越航向麻逸的路線,你怎麼用筆一勾一畫,就知道我們該走什麼路?”
劉三說這話時,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崇敬態度。這下子他才相信,為什麼書中常說:“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趙興第一次下南洋,卻比他這個老航海更識路,居然用筆推算出麻逸島的確切方位。
其實,他的崇敬錯了。趙興乃是這個時代的特例,趙興告訴他“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其實對他是個誤導。因為在愚民教育體制下,秀才出了門,也不會知道除了聖賢書以外的“天下事”。
“聖賢書”認為,如果讀書人知道百姓的稼穡農商問題,是“小人哉”——一千多年前,聖人的弟子曾問過夫子稼穡農商,夫子如是回答。
“推算麻逸的方位,不是多麼難的事”,趙興很不以為然的回答:“這技術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經有了,黑衣大食人把它叫做‘三角函式’,它來源於一個叫‘希臘’的國家。”
這話太深奧了,劉三根本無從理解,他指了指圖紙,專注於具體問題:“大官人,我隨你去倭國,去高麗,去遼國,那時,我們有時有船引,有時,去的地方與船引上的目的地全不相同……這些且不說了吧,大官人,當初我們隨你闖遍東海,你曾說:許給我們一個潑天富貴,可麻逸有什麼?
我聽過海商說過麻逸,傳說,那是一個‘千戶之國’,島上土人窮的連衣服都穿不起,拿紋身當做衣服。我大宋的商人航行到那裡,他們壓根買不起貨物,只能賒借……不過,聽說麻逸島民的信用很好,都說那是個‘君子國’。
聽說,每有宋船靠上麻逸國,麻逸人都划著獨木舟靠到船上,先向宋商賒借貨物,而後划著小船前往附近小島,與當地土人交易。事後,麻逸人不昧良心,必定會駕舟返回宋船,按事先約定的價格,絲毫不少的付給宋商貨款。
我聽說,麻逸人這樣跟我大宋商人交易,都百餘年了,倒沒有一例欠債不還的——可這不代表什麼。麻逸小島,一船貨物足夠他們吃幾年。宋商一般不願與他們交易,怕他們吃不下一船貨物,若不是遭遇風暴,貨船漂流到附近,宋人絕不會停靠麻逸。
大官人若是許給我們的富貴就是麻逸島……我勸大官人現在就想好怎麼安撫船員。“
“你不懂”,趙興不慌不忙的問:“你知道南珠嗎?”
“當然知道,不就是南海產的珍珠嗎……麻逸有南珠,以前倒是聽說過,大官人說的那場‘潑天富貴’,若是單指南珠,那還差一點。”
“你錯了”,趙興捲起了羊皮海圖,耐心的向劉三講起一些現代珍珠之事,他的語氣像一位教導孩子的父親:“你剛才所說的‘南珠’,指的是南海銀唇蠔或金唇蠔的珍珠,嚴格的說,它應該叫‘南海蠔珠’——有人把它簡稱‘南珠’。
真正的‘南珠’,指的是白碟貝中所蘊含的珍珠。白碟珍珠貝體積很大,是所有珍珠貝中體積最大的,它所孕育出的珍珠能有蠶豆大小,而‘南海蠔珠’最大也不過像豌豆。唯有大過蠶豆,才是真正的‘南珠’。
而‘南珠’中最珍貴的是‘金珠’……聽說過金珠嗎?孤陋寡聞了吧,‘金珠’不是指黃金打成的珠子,它指的是一種金色珍珠,南珠中的珍品。想想看,金光爍爍、形如蠶豆大小的珍珠,一顆能值幾何?這難道不是一場‘潑天富貴’嗎?“
劉三直接被趙興的話擊倒了,他流著口水,暢想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質疑說:“‘南珠’在麻逸島?大官人,我們曾去過倭國,你認為倭國的‘東珠’比‘南珠’如何?我國珍珠,每年不過萬貫左右的生意,大官人還不許拋售……”
趙興搖搖頭:“你又說錯了,倭國產的不叫‘東珠’,‘東珠’只產於黑衣大食的波斯灣,唯有波斯灣特有的軟